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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生疑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江北宁伸了个懒腰,并未贪觉。
  知华留意到屋内动静,端着水进来给她净手漱口。
  “老夫人的寿宴将至,怕是她会趁此机会为难小姐,小姐最近可要多加小心。”知华瞧着她的如水面色,隐着担忧提醒。
  江北宁笑着颔首,并未放在心上。
  一炷香后,众人于大堂齐聚用膳。
  袁老夫人的目光如利刃化为实质,转瞬蔼然可亲地笑笑:“嫡孙女儿。”
  “宁儿在。”江北宁起身行礼,水雾双眸蓄着端庄乖巧。
  “今日一早,门房便收到了不下十个拜贴。”袁老夫人审视了她一眼,敲打道:“你可知这是何缘故?”
  “宁儿愚钝,望祖母赐教。”她依旧端着礼儿,令人挑不出错,只是脸色一再白上几度,我见犹怜。
  袁老夫人心中冷嗤一声,却是慈眉善目地将她虚扶而起:“宫宴上皇后娘娘的特殊对待,让众人心中早已认定你是内定的太子妃,此事,你心中可有数?”
  “孙女明白。”江北宁垂着头,眼中闪过暗芒。
  袁老夫人怎会这般好心,突然提起那些事,十有八九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倒要瞧瞧,这个老虔婆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江北宁隐而不发,等待着。
  袁老夫人像是一拳头挥舞在棉花上,心中更为愤懑。
  这小贱蹄子,一句话不回,是想让她自己唱完这场戏?
  她悄然神抽一口气,仿若菩萨低眉:“往后你入主东宫,势必要操办各色大大小小的宫宴,我的寿宴不日而至,不如交由你来负责,如何?”
  柳姨娘心中一惊,又一痛,正想开口,却是对上袁老夫人那警告的冷眼。
  操办寿宴可是一个肥差,这次却是落入江北宁手中,想来是老夫人特意敲打。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钰儿将来的飞黄腾达,她忍!
  江北宁自是识破了两人的意图,虚虚应下此事:“宁儿自当竭尽全力,但此事还需祖母和柳姨娘多多帮衬才是。”
  前世她嫁入摄政王府,却是未曾断了对秦墨深的念想,曾明里暗里借着操办宴会给他行了不少方便,便是重活一世,个中规矩她早已熟记于心。
  一个宴会罢了,难不倒她,便是这老夫人打算在寿宴上生事,她也不带怕的。
  如今低下态度,不过是怀柔政策,顺势揽下此事,也好松动松动某些人的位置!
  袁老夫人瞧着她这般识抬举,暗骂一声不自量力,面上却和颜悦色:“那寿宴之事,我便全权交予嫡孙女你了。”
  举办一场寿宴,且不说事多繁杂,处处亦要思虑周全。
  她头一次办,便要接下这般大刀阔斧的宴席,又与府中姨娘关系素不亲厚,定不会开口求助,她就等着为难便是了!
  袁老夫人心中打定主意,目如阳春:“暮儿今日怎的这般迟,竟是误了这用膳的时辰。”
  一个小厮正好走了进来,闻声解释:“老爷有要事处理,已命小厨房独备早膳,差小的过来回禀,让主子们先行用膳。”
  江北宁唇角弧度勾起冷意。
  说是要事,八成是调查老夫人院中着火一事去了。
  她倒是好奇,江楚钰会如何解决此事。
  书房中,江暮脸黑如墨:“昨日你们负责值夜,竟是如此疏忽,害得相府损失惨重,若是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我便把你们全都发卖了去!”
  众人心生惶恐,面白似纸,纷纷“噗通”跪下,磕头求饶。
  “老爷饶命啊,小的们一直尽职尽守,也不知老夫人的院子是怎的一回事,竟突然起火了,怎么扑也扑不灭。”
  宋义余光留意到他的神色,语气攸然低冷:“你们好好想想,昨夜你们可有发现异样?事无巨细的交代,或许能抽丝剥茧,还原真相,还你们一个清白。”
  众人一听,心下稍安,一个个的陷入了沉思中。
  不多时,一个侍卫突得发声:“小的想起来了,大小姐身边的红莲姑娘带着人回府约莫一个时辰。”
  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很快有人怯懦发音:“小的,小的发现红莲姑娘差人碰了不少干木头,上前询问,却是被骂了一通。”
  对上江暮冷森的眼神,他又颤抖着身子否认:“小的,小的什么也没看见!”
  相府众人对大小姐如珠似宝,他怎能这般嘴快,若是老爷追究下来,他的小命便丢了!
  小厮苦着脸,惊恐的跪着。
  江暮板着脸,威严十足:“你,继续说下去!”
  小厮一愣,心下凉透,低下头去:“小的心底不安,偷偷跟了过去,发现她们堆着木头围着绛雪轩,不知是想做什么。”
  昨日之事,除了放火,还能做什么?
  “滚!”江暮怒火冲上脑袋,只觉一阵头皮发凉。
  他乖巧懂事的钰儿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她发号施令,手底下人又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江暮怀疑上了江楚钰,可红莲如今死无对证,让他憋着一口气,心中乏闷无法疏通。
  江北宁在用膳后便着手安排寿宴之事,立在老夫人下手,侃侃而谈。
  “寿堂设在堂屋,正面挂寿帘,两旁配对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等,八仙桌上摆有香炉、蜡千、寿蜡、以及黄钱、纸元宝、千张,使之下垂供案两旁。”
  “条案上摆寿桃、寿面等寓意长寿,八仙桌正前方地上放置一块红垫子,供拜寿者跪拜时用,祖母觉得这些安排可还妥当?”
  她不是没有办过寿宴吗?怎的对这些这般熟稔?
  袁老夫人心中一惊,面上却是端着不喜姿态:“嫡孙女儿未供南极仙翁、麻姑等寿神,可是发自心底不愿我长寿啊?”
  “宁儿不敢,是宁儿疏忽了。”江北宁复行一礼,叹息一声。
  “宁儿也是第一次举办寿宴,好在祖母耳清目明,指出宁儿的不足,若是等到了寿宴时方知,怕是要惹人笑话呢!”
  袁老夫人面色又一变,懒得再装,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好一个耳清目明,这不知情的还以为在夸她呢,江北宁这小嘴,可是越发麻溜了!
  “这寿联必须是重要的亲友送的,而且要是寿星喜欢的,你说的这几个我都不喜,而且你这般说,可是打算自己给我写寿联?”
  袁老夫人复又挑刺,神色不悦。
  江北宁忍下,笑着抬头:“这哪能呢,宁儿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此事祖母大可放心,宁儿会置办妥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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