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幻境,但幻境中的一切景象并非乔舜英凭空捏造的,而是她通过精神力刺激乌雅公主的神经,激发她心中的欲望和恐惧所致。
简单来说,幻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乌雅公主最想看到的,和最惧怕发生的事情。
正如刚才幻境中的林如晦会对乌雅公主说:“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逼不得已,若不是南疆王窃夺王位,你也不用颠沛流离逃入敌国,你受尽委屈,用尽手段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我懂你的辛苦,更懂你的骄傲。公主殿下,有时候我真的很心疼你……”
这一场幻境算是将乌雅公主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都曝露个彻底,即便之前乔舜英没察觉,经此一遭也算恍然大悟乌雅公主对林如晦的觊觎。
难怪她上回与林如晦谈判时不顾自相矛盾地改口,原来是打着与林如晦结伴“同游”绍州的主意呢!
不过,刚刚乌雅公主竟然杀了幻境中的林如晦,这说明她发现了什么,还怀疑上了乌飐那一支被流放的巫族人。
乔舜英紧张地戒备着,为了制造这个幻境,她的精神力已经消耗一空,现在的她比一只普通的猫还要虚弱几分。
“怎么了?”林如晦但心地看着她,“你看起来很累。”
见她眼睛盯着屋里的乌雅公主,林如晦一边抱着她跃出窗外,一边道:“她还没从幻象中挣脱出来,你放心。”
尽管林如晦看不到幻境,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却聪明地猜出了真相,甚至比她更自信地作出判断。
出来对上一群身着官服持刀严阵以待的锦衣卫。
刚刚林如晦带着乔舜英直接略过正门,飞檐走壁地潜入文小姐的院子,扔下冬青带着后续部队规规矩矩地叩门,而后包围了文小姐的院子。
乔舜英四下一扫,果然在角落里找到吓得瑟瑟发抖的文老爷和文夫人,以及一众跑来看热闹的文家大小主子。
看到他们一个个吓得腿软不敢上前,乔舜英尽管心里鄙夷,却也觉得省事儿。
只是很快不省心的出现了,屋里的文小姐忽然醒了。
乔舜英用精神力制造的这个幻境,并不是那种无差别群攻型的迷幻阵法,而只是有针对性的作用于一人大脑神经的映射心境的幻境。
简单来说就是,乌雅公主是中招的,但文小姐是清醒的。
清醒的文小姐不知自己为何会晕过去,中断了献祭的阵法。她并不清楚那是献祭灵魂的要命阵法,还当是乌雅公主哄骗她的能传给她神通的阵法。
她渴望乌雅公主的神通,如今醒来见到人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一心只想问个明白,“乌夫人,我怎的突然晕过去了?”
“如今阵法中断了,这该如何是好?我还能有您的神通吗?”
听到了文小姐清醒过来的声音,乔舜英其实是担心的,乌雅公主似乎是发现了幻境的不对劲,若是再让她见到清醒的人,两人一对话,岂不是彻底真相了?
她紧张地看向林如晦,如果功亏一篑了,只怕乌雅公主会翻脸对付他。
“别担心,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那一步。”
林如晦一对上她的眼睛,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笑着提醒她道:“你忘了,绍州之行是她提起的,她还等着我与她联手拿下青云夫人呢。”
通过乌雅公主几次使用巫术,林如晦也看明白了一些东西,巫术的使用并不是没有限制的,也不是没有极限的。只要找到其中的漏洞,巫术也没那么神秘不可攻克。
乔舜英却没他那么乐观,她拥有过精神力,知道这种超出常规的力量的可怕之处,真想杀人或做些什么的话,实在是轻而易举。
可她也不想打击林如晦的信心,心里怀着隐秘的期望:大魔王或许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他真的有办法对付神秘的巫术呢?
屋子里又有动静了,乔舜英看到精神力回馈给她的这一幕,忽然有些迟疑。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林如晦也走到窗边看到了,并问也不问她就作出了决定:“让文老爷过来。”
不用面对要不要牺牲文小姐的抉择,乔舜英很快就释然了。看见文老爷过来对里面的危险一无所知,还眼睁睁地看着文小姐再次被乌雅公主忽悠去献祭,也没有什么心里不适。
林如晦问文老爷:“你可知屋里的女人是谁?”
文老爷:“知道知道,这是小女请来的朋友,姓乌,小女称她乌夫人。”
见林如晦面无表情,文老爷骇得一哆嗦,丝毫不敢糊弄,忙又道:“这位乌夫人很有些神通,能隔空取物,还能瞬间消失,又凭空出现呢。”
林如晦只一笑,又指着屋里的情形,问:“那你可知,她要让你女儿做什么?”
“这……”文老爷往屋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乌雅公主凭空用手里比划着什么,手指上光华流转,看着就像仙人,而他那女儿则跪在仙人面前,像是在承接什么。
他朝林如晦讪笑道:“这个……乌夫人神通广大,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小女和乌夫人相交,只是想多沾染几分仙气,若是能学到仙人的几分神通就更好了。”
他倒也是了解自家的女儿,那就是个无利不起早,从女儿让乌夫人向他展示了神通,他就明白女儿为什么将这个人带回家了,自然不是仰慕仙人风采那么单纯,想要仙人的传承才是真的。
“原来这是在传承神通的阵法么?”林如晦唇角微勾,丝毫没有向激动的文老爷透露真相的意思。
原本救下文小姐一命,只是不想在阿英面前落下个冷酷残忍的印象,可若是按照他的性子,似文小姐这般自作自受,他哪会管她去死?
倒是眼下,低头看乔舜英接受良好的样子,他忽然生出十分欢喜,仿佛他可以让自己的本性再暴露一些也没关系,阿英并不会指责他残忍冷酷。
这一回没有人打破献祭阵法,乌雅公主成功哄得文小姐祭出了自己的灵魂。她似乎修为大增,高兴地哈哈大笑。
而窗口的文老爷这,看到软软到底的女儿,这才终于察觉到不对。
林如晦在他叫嚷出来之前,让人捂着他的嘴将其带了下去。这下子人证(文老爷)、物证(文小姐的尸体)都有了,看乌雅公主还要如何狡辩。
第二百九十章.人证物证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