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虽然泼辣,但是到底不敢跟官府的人对着干,只好讪讪的收回那一副做派。拉着魏大说话:“儿子啊,你可得赶紧把娘弄出去啊!这..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魏大为难的说道:“娘,儿子会尽力的!只是...咱们手里银两不够,只能带一个人走!老三可怎么办?”
王婆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昨天都听见那些个捕快说了,老三只需要挨几板子,就能回家了。但是娘不是啊!娘不用银子的话就要在这大牢里待上三个月啊!儿子啊,娘都这么大岁数了!在这种地方待上三个月,那娘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受折磨!”
陈捕快凉凉的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不犯错,我们也省的去收拾一间牢房出来了!快点吧,魏大。大人说了,两个人,你只能带走一个,三十两!”
“什么?三十两?!”魏大睁大了眼睛,王婆子也不可置信。
“捕快大哥,这...要三十两?”魏大扯着陈捕快的袖子,“我们一个农户家庭,一年都挣不到三十两啊!能不能宽限一些?捕快大哥,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王婆子眼珠子转了转,她手里其实还有八十两的私房钱,除了大儿媳李氏娘家过年过节送来的,还有从杨氏手里搜刮的五十两。拿出三十两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王婆子一想想三十两,就觉得肉疼。不由得寄希望于大儿媳身上。
“儿子,”王婆子把魏大拉到一边,“你媳妇手里还有没有钱?或者让你媳妇去亲家拿些银子来!”
“娘,翠荷手里也没有钱了!”李氏全名叫李翠荷,魏大不好意思的说道,“前些日子,翠荷家里的大嫂生病了,处处需要钱,岳丈就没顾得上翠荷。”
“什么?!亲家不给她银子了?那这个小贱蹄子还敢跟我横眉冷对的!”王婆子当下就大声嚷嚷了起来,毫不顾忌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处境。
“那赵桂兰呢?她和老二手里的钱呢?!”王婆子又想起了魏二和赵桂兰。
“娘,二弟妹娘家本就不富裕,老二手里也就只有二两银子,刚才...都打点出去了!”魏大悄悄指了指陈捕快,哭丧着脸说道。
陈捕快看着王婆子和魏大在这推来推去的,心生厌烦。
“你们俩到底要不要给银子!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听你们墨迹!三十两银子,拿不出来就赶紧走吧!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等等,捕快大哥,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魏大着急的催促着王婆子,“娘,你自己可有银子?咱们凑一凑,赶紧将你带出去才是啊!银子还会挣回来的!”
王婆子狠了狠心,凑过去,将自己藏银子的地方说了出来。
魏大说道:“好,娘,你等着我!捕快大哥,我这就回家去拿银子!”说完,魏大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王婆子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母子两个竟是完全忽略了魏三。
陈捕快适时的加了一句:“你要是两个人都赎走的话,我可以要你五十两!”
谁知王婆子想都不想,完全没有犹豫的说:"不需要!三十两银子都这么费劲,哪里有五十两!"
魏三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再次暗淡下去。他是知道的,魏铃兰可是给了娘五十两呢!这些年,他是身子不好,不能下地干活,也没有儿子,可是他靠手艺活也补贴了家里不少!可是娘还是不喜欢他,他竟然还比不上那二十两银子!
魏三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王婆子的亲生儿子了,胡思乱想间,魏三又觉得自己和大哥二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和娘也不是很像,倒是像过世的爹更多。
魏三就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连魏大什么时候来接走的王婆子他都不知道了。反而一睁眼睛,就看见了陈捕快揶揄的笑脸。
“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男丁,怎么就这么不受重视呢?你真的是你娘亲生的?”
魏三心里咯噔一下,“陈捕快,你也觉得我不是娘亲生的?”
这话倒是让陈捕快一愣,他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揶揄揶揄这个魏三的。谁知这个憨子还当了真!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快清醒清醒,吃饭了。你今儿可有口福了!”陈捕快掏出两块鸡蛋饼递给魏三。
魏三看见这鸡蛋饼,眼睛都直了,“这...这是什么饼?好香啊!”
陈捕快面上一本正经地说,暗地里却贼兮兮的笑:“这个啊,叫鸡蛋饼,是对面那条街上一对夫妇卖的。可不便宜,一张饼三文钱呢!是大人请的!”
魏三才不管陈捕快说的什么,就只顾着狼吞虎咽。虽说周大人宅心仁厚,并不会苛待大牢里的人,但伙食也并不会好到哪去就是了。
陈捕快冷眼瞧着,见魏三吃的差不多了,才突然想起来一样,说道:“啊,对了,那夫妇好像还是你们青山村的,叫什么铃兰的!”
魏三一听是魏铃兰,口中剩下的那一点饼说什么也咽不下去,吐出来也不是那么回事,不上不下的就卡在那里,呛得直咳嗽。
陈捕快忙递上一碗水:“诶呦这是怎么了?就算你认识,你也不必这么激动吧!你说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家小夫妻日子过的有声有色,红红火火,你呢?你在大牢里挨板子!你说你图什么呢?”
魏三不做声了。
陈捕快把该说的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当然不是他自己要说的话,他哪知道魏铃兰是谁,魏三如何又与他有何干系?不过是程子默要魏三难受,周大人才想法子让陈捕快告诉魏三罢了。
且说魏二在魏大去看王婆子的时候,扎进了那一群人围着的地方。探头一看,竟是一家赌坊的大门口摆上了一个桌。
魏二听人议论:“这可真是奇了,从没听说哪个赌坊在门口摆上一桌的。”
魏二问道:“这位大哥,这是在干什么啊?”
那个人说:“这家汇财赌坊的林老板家的女儿到了年纪要出嫁,但是由于这脑子...不大好使!林老板就在家门口摆了张赌桌,招一个上门女婿!赢了他的人,就可以娶女儿,当乘龙快婿,还给男方家里五千两嫁妆!所以这么多人才来试试手啊!”
魏二听了点点头,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看见魏大和王婆子,三个人就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魏二找到赵氏,夫妻俩进了屋里说悄悄话。
“你把我拉回来做什么啊?我衣服都没洗完,那个老婆子看到又要叫唤了!”赵氏不满的说。
“你猜我方才在县城听说了一件什么事!”魏二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事啊?跟我你还卖关子!”赵氏轻轻拍了他一下。
魏二笑呵呵的说:“衙门对面有一个叫汇财赌坊的。老板姓林,林老板的女儿是个傻子!到了年龄嫁不出去,林老板在门口比赌招亲呢!赢了林老板的,就能当上门女婿,还给家里五千两银子!”
赵氏倒吸一口气:“五千两?!这么多!你不会是想要青草去吧?”
魏二说道:“怎么可能!我可舍不得我儿子去当上门女婿!”
“那你说这话有什么用!青草不去,青树就更不可能了!”赵氏白了魏二一眼。
魏二说道:“你别急啊!咱们家没娶媳妇的,又不是只有青草和青树!不是还有老三吗!”
赵氏也恍然大悟:“对啊!可是,老三在大牢里,等他出来,估计早就结束了!”
“只需要三十两银子,老三就能出来!过会咱们去找娘,为了五千两,娘不会舍不得这三十两的!”
赵氏也觉得可行,“好,那吃过了晚饭,咱们就去找娘说说这事!”
王婆子这时候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唉声叹气的心疼自己的三十两银子呢,晚饭都不想吃了。就听魏二和赵氏在外头敲门。
“娘!有大喜事和你商量!”赵氏小声说道。
“什么事啊?”王婆子没精打采的开了门。
魏二进门,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才说道:“娘,汇财赌坊的林老板要找乘龙快婿,成了就给男方家五千两银子!我想着,老三没娶亲,不如让老三去试一试!”
第三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