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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两字轻如羽 “声誉”抵万金
  慕容家的上房里一片寂静,沉闷的氛围使刘氏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院子里的壮汉们闲聊时的说笑声越来越大,但那嘈杂声音不但没有打破屋里的沉寂,反而两两对比之下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慕容飞燕看着窗户发呆,只觉得周围静的几乎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这是她两世为人加起来数的最大一次dubo,赌对了便是可以自由翱翔,要是赌输了……
  时间突然走得极其缓慢,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午时饭点。刘氏让人去坊门口的炊饼店买了两篮子炊饼,又吩咐刘伯招呼着做饭。众人吃过饭,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院子里终于再次响起一阵骚动,半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位官媒娘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湘娘子果然未走!世子夫人命奴家前来问讯一句,如若世子爷的聘礼抬走之后,湘娘子当如何?”
  慕容湘冷哼了一声:“呵!世子夫人都这么说了,我这做婶婶的还能怎么办?聘礼抬走便是了!而且我家侄女儿已经立下此等毒誓,我这做姑母的还能逼她不成?官媒娘子若不放心,且看这文书……”
  说着,只听“撕拉”几声,慕容湘将已准备好的婚书撕成几片。
  慕容飞燕透过窗子看到这里,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本来一直紧握着的双拳也慢慢松开。慕容飞燕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按理说此时她应该感到踏实才对。但此时此刻,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事情的发展竟然像写好的剧本一般与她预料的如出一辙,她居然真的就这样赌赢了这一局豪赌!
  三天来,慕容飞燕一直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会相信那个人的话。按那人的设计,先设法把事情慢慢逼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局,然后逼得慕容湘和官媒人进退两难之际再抬出“声誉”二字,却不曾想这简简单单的“声誉”二字还真的逼的她们不得不同时放手……
  此时官媒娘子响亮的声音有传进了慕容飞燕的耳朵:好!今日奴家也是受人之托,无意冒犯贵府!世子夫人吩咐,愿无偿送上蜀锦百匹,一则为慕容小姐和府中众人府压惊,二则,此事……”
  刘氏还在这大起大落得剧情里神游,半天没接话,倒是慕容湘冷冷道:“放心,今日之事不会有人多嘴!”
  官媒娘子的笑声显得欢悦了许多:“湘娘子果然爽快!这是世子夫人的谢礼,请代为收好,奴家这就告辞!”
  片刻之后,院子里响起了官媒娘子粗犷的声音:“大伙儿辛苦一下!再把这些箱子再抬到外面的车上去,小心些!”
  话音一落,院子里顿时响起了阵阵抱怨之声,然后是木箱搬动、脚步嘈杂的声音。等到声音消停,慕容湘也冷哼一声命人带着聘礼离开了院子。
  时至傍晚,慕容家的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自始至终,慕容湘都再未提过慕容飞燕一句,或进屋来看她一眼。
  慕容飞燕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世子夫人好歹还命人留下了几匹布,可她那同姓慕容的姑母大人却一根纱也没有留下……
  慕容飞燕站了起来,舒缓了一下发酸的腰背,和元春一起走了出去。只见刘氏正站在屋子当中,拿着已经被撕成数片的纳妾文书,满脸都是纠结与怨恨。
  察觉到慕有人过来,刘氏抬头看见了慕容飞燕,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古怪的神色,说不出来是喜是悲,是恨还是怒。慕容飞燕静静地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刘小娘还未派人人去将父亲叫回来么?”
  刘氏眼睛一眯,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书残片丢在案几上,转身便出门去了。慕容飞燕微觉好奇,走上两步,拿起纳妾文书拼在一起看了一眼,在看清楚“陈康伯”的名字。虽然早就知道是陈康伯,但如今看到文书残片和那个在锦绣坊与自己商议屏风尺寸的人,慕容飞燕不由得心里乱成了一团。
  揉成了一团,简直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才好,突然听见身后元春微带惊异的一声:“飞燕小姐,你……”
  慕容飞燕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皱着眉头把纸团丢给了元春:“扔远些,瞧见便觉得心乱!”
  元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门,片刻之后,元春回来时低声笑道:“小姐丢进了门外的臭水沟里去了!”
  慕容飞燕看着这个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语的婢女,心里不由变得松快了一些——不管什么世子爷还是大公子,除却照顾自己锦绣坊的生意外,已经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自己是个普通人,会朝夕相处的,终究也是些普通人——就像元春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慕容飞燕的脑海里又冒出了另一张俊朗的面孔,一张温和却总是让人看不透的面孔——赵子诚,他只怕也不会是普通人吧!不说他能在宗泽家的私塾里读书,如今就连所有的事情都料得分毫不差?甚至包括陈康仲的聘礼会比陈康伯的先到!
  自己如今依然只知道他叫赵子诚。是的,除了他叫赵子诚,和他的文采、幽默之外,她对自己的这个同窗一无所知……
  慕容飞燕沉思之际,一声刺耳的话语传入厢房——“哎呦,这人人都抢着要的抢手货,怎么才转眼就无人问津了?”
  这句话把慕容飞燕从万千思绪里扯了回来,抬头便看见了慕容如燕冷笑的脸。她身上穿着崭新明艳的衣袍,头上还戴着金光闪闪的鎏金步摇,脸上的妆容也是精心描画过。此刻的慕容如燕一脸傲慢地望慕容飞燕,满脸都是幸灾乐祸,却还微微夹杂着几分不甘心的愤懑。慕容飞燕看着她的打扮,顿时想起刘氏说的那句“其实我慕容家还有一个女儿”,顿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慕容如燕脸色顿时更难看,怒喝道:“你笑什么?”
  慕容飞燕笑道:“慕容飞燕原先听说妹妹被禁足,还有些担心,没料想妹妹被禁足也能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姊姊好生羡慕!莫不是今日还有媒人来相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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