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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苦恼官媒至 犹疑几推脱
  王秉竹这两天的心情都很不好。
  这天午初时分,当他照例在锦绣坊检查账目,却见妻子李氏身边最得力的婢女探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叫他回家去。
  回家之后,王秉竹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走在旁边的探春偷偷看了王秉竹一眼,心里打鼓:有媒人!而且是官媒娘子,上门来给慕容小姐说亲,难道不是好事么?为何自家娘子会火烧眉毛般跳起来让她来找老爷?老爷怎么又是这样一副脸色?她在娘子身边服侍也有好些年了,还没看见她这般失态过……却听王秉竹问道:“你听清楚了,的确是陈家请来的官媒?娘子还说了什么?”
  探春忙点头:“官媒人还是婢子迎进去的,通报时说得清清楚楚是陈家请的。娘子让婢子出去倒些茶来,只是不知怎么地,婢子回去时,娘子满脸都是着急,只让婢子赶紧找老爷回家去,却没说为何。”
  王秉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说起来,自打前天慕容飞燕的那位姑母得意洋洋的来王家报了喜,他就觉得心里憋了股火气。此前他虽然也觉得慕容飞燕的婚事难为,却想着还有两年时间可以慢慢设法,没想过她会这么快就被逼得去做妾!亏这孩子这两天还天天去锦绣坊做事……虽然自己王家还算有些根基,但是,那是陈家!那是根深叶茂、大宋开国年来就已经是一等一门楣、出了好些相爷公爷大将军、朝廷上下无处不在的陈家!相比之下,他们王氏简直就是一只小小的蝼蚁,他无论如何也没这个胆量去横插一手!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尤其恼火。
  只是今天这算是怎么回事?陈家打发媒人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找到了自己家,娘子又在着哪门子急?
  转眼已经走到王家门口,大门早已打开,元春站在门口探头,看见王秉竹和探春,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急促道:“老爷可算回来了!”说完就跟探春使了个眼色。
  王秉竹诧异的看了元春一眼——官媒人怎么会找到自己家来?更为奇怪的是,这两个婢女常年在跟在夫人身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今日都是一副慌里慌张的样子?
  虽然王秉竹心里惊诧,但脚下还是不由也加快了步伐。来到正堂时,只见一位满脸福相膀大腰圆的官媒人正满脸不耐烦的坐在坐榻上。
  李氏满脸陪笑坐在媒人对面,看见王秉竹进来,两个人同时霍地站了起来,王秉竹差点退后一步——这位官媒娘子不仅状,而且个子居然不比身长近八尺有余王秉竹矮!
  只见她先福了一福:“这位可就是王家二郎?”
  王秉竹定了定神,微一拱手:“鄙人正是。”
  官媒的大圆脸上挤了一丝笑容出来:“奴奉陈府之命,来贵府提亲,欲纳贵府外甥女慕容飞燕为妾,只是王夫人却说她自己无法做主,如今王大官人回来,可否给个准音,奴还需去陈府交差。”
  王秉竹疑惑的看向李氏:陈家要纳飞燕为妾,不是早就说好了三日后来提亲么?为何这官媒为何会找到自己家门来?
  如今只见李氏满脸急色,一直向自己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不免心生疑惑便。于是向李氏摆了摆手,对官媒娘子笑道:“这位娘子有所不知,这慕容飞燕只是王某的外甥女,此事安某虽知,却还请夫人去慕容府上提亲才是。”
  听到此言李氏这才松了口气,官媒人微微皱起眉头问:“慕容小姐现在可是住在此处?”
  王秉竹点了点头。
  官媒人道:“这就是了,陈府交代过,慕容小姐常住贵府,婚事由舅家定下即可,不知王大官人在推脱什么?莫不是不愿意?想鲁国公府何等门楣?世子又是何等的身份,贵府外甥女进去虽是妾室,却遣了奴来说合,聘礼也由你们来提,却还要如何?”
  王秉竹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回头去看李氏,只见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脸莫名其妙。王秉竹这才道:“这位娘子,你说的是鲁国公府的世子爷?而不是国公府的大公子?”
  官媒那两道描得想两条豆虫一般的眉毛顿时立了起来:“怎么王大官人也是这话?奴家还当令夫人是糊涂了!是小公爷托我提亲,怎么又跟大公子扯上干系?”
  王秉竹只觉得头都大了:怎么又出来了一个鲁国公世子爷?这国公府的兄弟俩是怎么回事?
  先是哥哥陈康伯伸出橄榄枝不说,这弟弟陈康仲也紧随其后?无论是恩宠如山的世子爷也好,还是那大公子陈康伯也罢!只怕任何一个打个喷嚏,就会让他这样的小人物顷刻间无处容身。哪怕是加上他的大哥和三弟,也不敌陈家这等门楣啊。
  他心下一转,便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接下这烫手的山芋,连忙赔笑道:“不瞒这位娘子,此事王某人也不知是何缘故,而且外甥女婚事我这外戚怎好过问?不如我夫妇二人陪你去慕容府一趟如何,娘子也好与飞燕的父亲当面说个明白。”
  官媒人何等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王秉竹是打定主意不做这个主了。她简直想甩脸而去——一个小小的商贾,居然敢跟小公爷托大?!但想到小公爷许下的赏金,到底还是按了按心头的火气,点头道:“也罢,就有劳二位了。”
  李氏忙走过来,引着官媒往外走,到了外院,王秉竹吩咐人去套了驴车来。不知怎地,驴车却迟迟不见出来,媒人更是不耐烦起来,王氏夫妇一面命人前去催促,一面向那官媒娘子赔不是,等了一阵子才见那驴车才被慢慢悠悠地被赶了过来。
  官媒人和王氏夫妇一同上了马车。片刻之后,便来到了慕容家的门口。等看门老头刘伯出来,几人上前问询几句之后,官媒人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声音都有些变了——“你家老爷不在?”
  刘伯面色发苦,点头道:“在下如何敢欺瞒王家老爷和二位娘子?今日一早老爷和夫人便出去办事了,而且并未跟老奴交待何时回来!”
  官媒娘子低头好一阵思索,继而抬头冷冷道:“王大官人,请给个准信儿!这慕容飞燕是否已经定了人家,还是贵府不愿让慕容姑娘进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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