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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驻马灵隐寺,不料封山门
  出了涌金门继续西行,穿过南湖,便是灵隐寺的所在。灵隐寺地势颇高,位置更是绝佳,东对西湖碧水,南瞰九溪十八涧。山高不险,林密不杂,加上庙宇严整,林泉幽静,乃是是临安城第一等香火旺盛之处。
  在微微摇晃的车厢里,慕容飞燕静静的听着舅母介绍灵隐寺的由来。二舅一家都是信佛的,因此舅母自然对灵隐寺的种种来历如数家珍,见慕容飞燕对这些都有些似懂非懂,便以为是四娘去世前几年都是病榻在卧,未及教导所致,讲解得越发详细。
  慕容飞燕一面听,一面暗暗牢记,只是当舅母说到灵隐寺近期名气最剩的高僧时,还是忍不住惊得张开了嘴:“道济法师?”
  舅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道济法师!你这都不曾听说么?法师不拘小节放浪形骸,但一心向佛普度众生……”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听到二舅母说道济法师,游本昌老先生扮演的济公形象顿时浮现在慕容飞燕的脑海。穿越回大宋,她本就做好了或许会见到很多历史名人的打算,可当神话与历史相重合的时候她还是有了瞬间的失神。
  舅母见到她的神情,以为她是因孤陋寡闻而羞惭,拍了拍她的手道:“飞燕,你这庶母当权后把你关在家中三年!素日里也无人跟你说道这些,不知也不怪!今日舅母要带你好生逛一逛!这灵隐寺除了灵验之外,风景也是极好的,而且等午时还可以去戏场……”慕容飞燕忍不住纳闷:她没有听错?寺庙里还有唱大戏的?
  正说着,车却渐渐停了下来,慕容飞燕倒不觉得什么,二舅母和孙淑玉几个人却诧异起来。她们是常年来上香的,自然知道此处应该离庙门还有些距离,孙淑玉便道:“媳妇儿下去看看。”
  说着孙淑玉挑帘跳下驴车,可不多时便回来了,脸色微沉道:“好教母亲得知,今日二月二,吴贵妃的母亲吴老夫人要上香,不许闲人进寺,外面已经等了许多人了。咱们是等着还是回去?”
  舅母皱起了眉头,又看了一眼慕容飞燕,心道,这孩子这么长时间没给母亲上过一炷香,而且现在若是回去说不定要被慕容家的夫妻俩逮个正着!于是叹了一口气,暗道:等到午后再看看吧!
  看到婆母犹豫,周氏心兰连忙道:“婆母,我记得附近有家酒肆,房间雅致,收拾得也甚是齐整,不妨去那里等上一等?”
  舅母李氏点了点头,旁人自无异议,孙淑玉吩咐了车夫一声,车子略略换了个方向,又行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慕容飞燕跟着舅母下了车,果然看见一家修得极为精致的酒楼,二楼窗外有酒旗招展,那字竟是银光闪闪,慕容飞燕思索着这是什么材料绘制的。等她再看几眼,舅母已当先走进门去,门口往里几步便是柜台,柜台旁边却是一个大厅,里面已坐了七八成满,这个时辰不是饭点,这些人自然也是等着上香的。
  见到一行人进门,小二殷勤的迎了过来:“几位夫人,请问……”
  孙淑玉道:“要一间最大的雅间。”
  临安城高官显贵无数,酒肆的小二自然是有眼力的!看这一行人打扮,便知道是遇见了豪阔的商贾家的女眷,忙应声好,便将几个人引到二楼靠窗的一处雅间里。
  雅间的面积不算小,坐下这一行八九个人还显得空荡荡的。里面设着实木桌椅,又有案几、屏风等物,墙上挂着名人雅士的字画,真真是当得起一个“雅”字。李氏几个儿媳妇都在席上跪坐下来,小鸽子却散开腿坐着,只道腿酸,元春和另外两个婢女则在后面伺候。
  李氏歇了口气,转头问慕容飞燕:“飞燕想喝些什么?”
  慕容飞燕知道宋人在“饮”上都十分讲究,什么春日饮桃,夏日饮酪,她依稀记得南宋后期有个有名的吃货,叫周密。他写了本书吃货秘籍,书名叫《武林旧事》。武林是杭州的旧称,也是就是如今的临安。这本书记载了杭州当时很多饮料:甘豆汤、豆儿水、鹿梨浆、卤梅水、姜蜜水、木瓜汁、沈香水、雪泡缩脾饮、紫苏饮等等。慕容飞燕可惜对这些纯天然环保饮料她都无爱,只能笑道:“外甥出来的少,不懂得这些个,听舅母和嫂嫂们的吧。”
  小鸽子满脸兴奋道:“阿娘,姐姐,我想喝百花春色!”孙氏点头笑道:“小鸽子的提议不错,上次在玉春楼喝过一次,味道极好!”
  “好!那就来五份百花春色!”二舅母挥挥手,店小二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过了片刻,伙计果然端了一盘五盏饮料上来,只见五个锦鲤纹路的带瓷盏里装着清凉浓郁的淡青色液体。
  “这就是百花春色?”慕容飞燕疑惑道,
  “是的!”周心兰接过话茬:“这百花春色制作起来工序繁复,需要沙蜜一斤,炼去糈米一升,蒸作饭,以水五升,法曲四两,同纳器中密封之。五七日可漉,泛香味醇美甚佳。妹妹先尝尝!”
  “嗯!果然!软糯可口,清甜怡人,好喝极了!”慕容飞燕尝试的喝了一口,这比前世喝过的饮料几乎一点也不差!而且是纯天然,没有任何防腐剂!想到这儿,整整四年没有喝过饮料的慕容飞燕又连续喝了几口。
  又过了两刻多钟,只见酒肆之下车马渐多,楼梯上脚步声不绝,竟是上香的大户人家也多了起来,不少都选了在此处等候,好在各有雅间隔开,倒也各自清净。
  这百花春色喝完,舅母又点了一份,说是飞燕这孩子可怜、命苦,一次就要让她喝个够!
  大约是客人多了,那百花春色已经点了半日,却是迟迟未上。
  众人正等得无聊,就听外面传来伙计的声音:“夫人还是请楼下就坐吧,真真抱歉,这楼上的雅间全满了。”
  一听此言,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立刻道:“我家老夫人何等的身份?岂能和这些庶民坐在一处?”
  听得丫鬟语气里中颇有几分怒气,伙计忙不迭的又是一通解释道歉,只听一个柔柔的女生说道:“母亲,你看怎地才好?”
  慕容飞燕听得这声音,心里不由一动,只觉得似乎十分耳熟,不由留神细听起来,却听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外面如此拥挤,此刻便是想回家也是难能的,可俩孩子都这般年幼,在车里等岂不气闷?”
  那个沙软女声叹了口气道:“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飞燕脑中闪过一张长眉细目的丰润面孔——不正是昨日在锦绣庄要了牡丹绣样的贵妇么?听这话音她是带了小孩子和老人家来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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