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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破梦
  那日,奈何桥头没几个鬼魂,忙过了午时那一阵,文官和郁苳都闲了下来,文官又习惯性的跑到黑尘面前,将头放到与它一同高的地方,轻言秀语道,“小乖乖,快过来我抱抱”。
  男娃娃颇为不满,恼道,“阴差大人,我们孟阴司的这条犬是有名字的,可不能让你这么随意的叫唤,否则以后不好驯养”。
  黑尘抬起眼皮看了文官一眼,又耸拉了耳朵将头扭到一旁,对文官一点也没有兴趣的模样,男娃娃指着黑尘又道,“你看,黑尘根本就不想理你”。
  文官又将脸转到黑尘的面前,黑尘又将脸扭到另一旁,如此反复好几次,文官才领悟,这小阴犬果真是不想理他。
  男娃娃理直气壮道,“都说了黑尘不想理阴差大人吧,你看都用鼻子嗤了你好几次了”。
  文官脸一懵,“有么?如此嫌弃我是为何?”
  女娃娃一副大人模样抱了手,唉声叹息道,“可能是当日阴差大人拉了我和哥哥的手就跑,被黑尘鄙视了”。
  文官语塞,“我……”
  又谄笑的走到郁苳面前,郁苳漫不经心的搅着锅里的汤,文官道,“孟阴司,小的有一事想求孟阴司帮忙”。
  郁苳手一顿,锅中的汤转了个圈慢慢停了下来,她一抬眼,“何事?”
  这个文官从不开口向她寻求帮助,这个情况还真是头一遭碰见。
  文官挠了挠后脑勺,好似很难启齿的模样,支吾半天才缓缓道,“小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这软软萌萌的小畜生,虽然小人知道黑尘乃孟阴司心头好,但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想向孟阴司讨个方便,将黑尘予小人养几日……以慰小人的相思之情啊!”
  文官说得情真意切,还配合着一副真挚诚恳的模样,任谁都不忍拒绝,她心道反正也只是养几日,便点头答应了。
  郁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黑雾漫漫袭来,眼冒绿光浑身长刺的阴犬爪子正重重的踩在地上,一步一步逼近文官,看文官这模样,郁苳心知肚明被黑尘吓得不轻,便轻声呵斥,“黑尘,不许胡闹,快变回来!”
  言罢,黑夜之中那个庞大的身影便“呜呜”叫唤一声变成了一尺不到的小犬,蹒跚着朝郁苳奔来,文官心有余悸的看着郁苳怀抱幼犬,自觉后退三步,郁苳将幼犬递到文官面前,道,“如今它已经变回去了,你且抱回去养几日吧!”
  文官双眼透着惊恐,忙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似全身都在拒绝,“不不不,依小人看这黑尘与小人无缘,就多些孟阴司的一番好意了,小人……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罢,抓起地上掉落的一只黑鞋,行色匆匆的跑了回去。
  第二日,文官看黑尘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黑尘却若无事一般,在郁苳脚边转悠着,无聊了又跳上石凳,但因为身子太短,每次都是两只前爪抓在石凳前,被男娃娃和女娃娃给推上去的,男娃娃好奇的看着文官道,“奇怪了孟阴司,这阴差大人今日不来逗黑尘了,真真是件奇事”。
  郁苳一瞥文官,文官慌忙将头低下,握住狼毫乱写一通,等反应过来自己写了什么时,又痛心疾首的将纸屑揉作一团扔进了忘川河。
  女娃娃脆声道,“孟阴司,忘川河下的厉鬼都说最近被莫名其妙的纸屑扔中,原来是阴差大人所为,阴差大人最近几日看起来真是心浮气躁,写什么都不如意”。
  郁苳搅着锅里的汤,淡淡笑道,“过几日便好了”
  黑尘每每摇着尾巴小小的一团身子转来转去时,文官都是想靠近却又不敢的模样,生怕黑尘一怒又变成了庞然大物,那种凶煞的东西,文官可不喜欢。
  又过了几日,黑尘都没有以往那种一见文官便鄙夷的表情,完全漠视文官的存在,文官见黑尘在凳脚打滚儿,圆乎乎的肚子暴露在外面,心中十分痒痒,缓缓放下狼毫又缩手缩脚的走进了忘忧亭。
  男娃女娃见文官来了托腮道,“看来阴差大人还未死心啊!”
  文官谄笑道,“看看,就看看”。
  郁苳抱着手笑着看向蹑手蹑脚靠近黑尘的文官,颇为无奈,文官撸起袖子,试探的走到黑尘面前,黑尘抬抬眼皮,没有理会,文官又轻轻朝那团小东西靠近了一步,没想到黑尘原地又打了个滚儿,趴在文官面前,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文官的手心。
  湿湿暖暖的小舌头划过文官的皮肤,文官的脸如被霜雪化开一般暖意阵阵,他兴奋的举起手心给郁苳看,语无伦次,“孟阴司……舔我了,黑尘舔我的掌心了……”。
  郁苳婆娑着下巴,肯定道,“着实难得”。
  两个娃娃更是惊掉下巴,男娃娃叹道,“这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啊!”
  文官心情难以平复的搓着手,趁热打铁道,“孟阴司从方才看来,黑尘似乎不那么讨厌小人了,小人……嘿嘿,还想再试一试,将黑尘带回去豢养几日”。
  郁苳见他心痒难耐,便随意道,“阴差随意”。
  本以为黑尘都有几分亲近文官了,便不会再变成凶煞的模样去吓唬他,可文官恰恰没料到,睡到半夜忽然感觉全身被盯紧很不适,睁眼正瞧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爪子在地上划得“嘶嘶”直响,郁苳又一次拯救穿着单衣的文官于阎君殿门外,这一次,文官是真是死心了,一连好几天看都没看黑尘一眼,满嘴都是唉声叹气,碎碎念“无缘无缘”。
  自此之后,文官对黑尘便只是远远望着,那柔情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
  一别多少年,奈何桥头没有了以往的热闹,只有忘川中的厉鬼凄厉的叫声让忘忧亭显得更加鬼魅渗人,黑云滚滚压着桥头,萧瑟得空空荡荡,一片颓然。
  女娃娃攥紧了郁苳的衣角,哭哭啼啼,“孟阴司,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再也不用冒死去屠戮蛮荒摘忘情果了”。
  男娃娃附和道,“是啊是啊!孟阴司,自打你走后,阴差大人也被调遣到了其他地方,还有黑尘也莫名其妙消失了,让我与豆豆每日都无聊得紧,巴巴盼望着孟阴司能早些归来”。
  豆豆就是那个女娃娃的名字,男娃娃叫祺祺,都是郁苳手下的两个小阴司。
  郁苳嘴角一抽,要是她们知道自己现身并不是要来守职,不知会作何表情,她“咳咳”两声,清清嗓子,拍着两个娃娃的肩,认真而严肃道,“豆豆、祺祺,本阴司今日来只是过来探望你俩,稍后便要去人间,你们要在这里乖乖守着等我回来啊!”
  豆豆睁大眼睛,拼命摇头,“不,孟阴司才从人间回来,为何又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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