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想开口,在喉头又转化为另一句话,“那需要我怎么做?”
没想到头上一暖,杭久如摸一只小狗一样摸她的头,微微笑,“一切都交给我,你跟着我便好”。
夜晚降临,石一菲和陈东阳又不知去向,也不知是不是还在插手管焰摩天的事,其实她很了解石一菲,嘴上总是怕麻烦,但心地却十分善良,焰摩天一来,雾里镇必定难逃劫难,生灵涂炭暂且不说,整个镇子的人生命是岌岌可危,总是推三阻四的告诉吕项再也不管闲事了,但还是每件事都在管。
杭久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白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茶,又慢慢的放下,淡淡的说,“后天寅时,天不亮就走”。
集市上的人家做生意都是起一个大早,莫约卯时就起床忙活,寅时的话集市上还没有一个人影,真的是起的比鸡早。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些苦恼,“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啊?”
要知道她是个喜欢赖床的人,起这么早真不是她的作风。
鼻子上被轻轻蹭了一下,杭久收起自己的食指,“小懒猫,这个时间出发,才能在正午抵达雪域山,那时冰雪融化,才有机会上山”。
郁苳被看出了心思,脸倏尔一红,“我才不懒呢!”
镇子上经常能看到肥胖的婆娘手提菜刀追着枯瘦如柴的相公满街乱跑,一般来说都是悍妇,悍妇在雾里镇通常和会懒联系在一块儿,通常两人跑过之后,大家都会在后面指指点点。
“这个婆娘肯定是在家不肯干活,没事才追着相公打”
“说得有道理,一定很懒!”
不仅如此,但凡女子胖一点,集市上的人都会得出一个结论,“这么胖,一定很懒!”
一听到‘懒’字,郁苳全身都在拒绝。
杭久笑笑看着她,“好,不懒不懒,火儿最勤劳了”。
这语气分明就把她小孩子哄了,她气鼓鼓的起身坐到床边,一言不发。
杭久走到她身旁,弯着腰,将脸与她对到同等位置,像是故意逗她,“小懒猫生气了?”
郁苳一生气就不喜欢说话,本来也没当回事,却不料杭久使坏,又一句‘小懒猫’。
她温怒的一瞪,将被子捂住脸和上半身。
他也没有去拉开郁苳的被子,而是轻轻抱住那团被子。
郁苳感觉全身一重,杭久压了下来,隔着被子抱着她,本来就被被子憋得慌,重量压身更觉得呼吸困难。
杭久一言不发,看样子并没有想要拉开被子,她实在憋不住了,把脸偷偷转向被子一角的缝隙,呼吸一点空气,脸刚刚转过去,就发现那个缝隙被一只手臂给压死了,杭久抱她抱得更紧了。
又隐隐约约听到被子上方混沌的声音,“冷不冷啊?盖紧点!”
阳春三石,白日都是晴空万里的,还问‘冷不冷’,这家伙,难道是故意的么?想闷死她啊!
她实在憋不住了,感觉快要窒息而亡,轻轻一推,杭久便松开了她。
一坐起来杭久就满脸笑意的看着她,撩开她被被子捂得凌乱细碎的头发,在她脸蛋上轻轻一啄,“火儿脸红了”。
这明明就是被捂红的!
她气势汹汹的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在生气么?”
杭久笑意更深了,靠近了双手圈住她,“所以才要来哄哄你”。
看着他那张淡笑着却俊秀绝美的脸,郁苳也生不起气来,“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厢房休息吧!”
他似乎很意外,“哦?这就休息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郁苳想歪了,旖旎的景象又浮现在她面前,脸比之前更红了。
她结结巴巴,“你……你想做什么?”
杭久更靠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轻轻打在郁苳的脸颊,声音暧昧的说,“我想做什么?火儿难道不知道么?”
她羞红了双颊,闭上眼睛,轻轻扬起脸,像是期待又像是恐慌。
半天没有动静,轻轻虚开眼,却发现他此刻正一双如白雪般清澈的眼神笑意凛然,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何其窘迫!郁苳又羞又恼,脸颊绯红,站起身来要逃开,腰间却被一股力量拦住,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清醒的看着杭久,他仍旧眼底亮如星辰,面带笑容,像是故意在调戏她一样。
郁苳恼羞成怒,又不能指责,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别过脸去不看他,脸却是黑得难看。
“火儿乖,禺枭有事找我,我得去风石小院寻他一趟”,杭久收起眼中的笑意,认真的说。
禺枭肯定是为了爹和师叔的事情,这是大事,自然耽误不得,但明知道要去风石小院,还来招惹她……
她板着的脸微微和煦了一些,“……那你快去吧!别耽搁了”。
杭久轻轻抱了抱她,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那我回来再来找你……”。
郁苳顿时红了脸,转过身去不看他,她明明是被迫的!
她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杭久满意的摸摸她的脑袋,起身离去了,顺带关上了厢房的门。
看着空荡荡的厢房,纱窗里那个模糊的白色身影,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刚才自己都干了什么呀!
这一夜格外安静,棺材铺就她一个人,杭久没有回来,甚至连石一菲和陈东阳都没有回来。
天边亮起鱼肚白时,她又去每个厢房确认了一下,果真三人抖彻夜未归,郁苳心里隐隐担忧,难道出了什么事么?
她披了件衫子打开了棺材铺的大门,雾气浓郁弥漫在门外,远远走来两个人影,看身形是石一菲和陈东阳。
郁苳给两人倒了杯茶,石一菲捏捏眉心,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陈东阳也一夜没睡,脸上浮肿,眼睛就更小了,一坐下来就唉声叹气。
郁苳小心翼翼的试探,“既然这么多人都远走他乡了,我们何不也寻个好地方离开雾里镇……”。
石一菲大怒,眼里冒着火星,“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我们石家九代扎根在这里,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郁苳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表面上维持淡定,实则说尽了心里话。
“爹,话也不是这么说……现在焰摩天来了阳间,要是不走,恐怕性命危矣,还有,我这种极阴体质,正是焰摩天的下饭菜……”。
这把北千沧威胁她的话都用上了。
陈东阳倒是很识趣,眨巴眨巴小眼睛,愁眉苦脸的说,“师哥,大侄女儿说的有道理啊!焰摩天一来,你我都逃不掉了,何必白白送死,更何况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大侄女儿着想啊!”
郁苳倒没想到陈东阳倒戈得这么快,想必是早就想离开雾里镇了吧。
石一菲一拍桌子,“荒唐!你们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特意来劝我的?”
第四十五章 判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