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没有留人,这席话说完,也就等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没了转圜的余地,她送男人出门,后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言欢没有给机会。
云非城长臂缓缓垂落了下去,口中喃喃,听不清说了什么。
言欢隔了好一会儿,确认门外的人终于离开了之后,才缓缓开了门。
这个时候,娇兰捧着一杯咖啡从隔壁韩景文家局促的走了出来,小表情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细眉纠结的团在了一起,有种不一样的萌感。
言欢颇为意外韩景文竟会收留娇兰这丫头,刚想去登门感谢,不过又见小丫头一脸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模样,又放弃了念头,明天总还是会见面的。
言欢揪住了小丫头两边的小揪揪,娇兰鼓了鼓腮帮子,破天荒的来了一句:“干嘛啦。”
“有问题。”言欢眯眼打量,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你和韩律师认识?”
娇兰没有隐瞒,挑着眉点点头:“很早就认识啦。”
说这话时,小丫头难得露出几分沧桑感,她长叹了一口气,凝神望向虚无的地方,有些不在状态。
言欢照例将人拖进了屋子,两人换好拖鞋,言欢打坐似的双腿盘在床上,俨然一副要审问的架势。
“我其实是在国内出道的。”娇兰开口便又叹了一口气:“我是童星,家里人有意往这方面栽培我,所以当时候公司的好资源好经纪人都是我的,那个时候,我爸亲自投资了一项翻拍的古装电视剧,公司里请了很多小戏骨给我搭戏陪跑。我从小其实对演戏这方面不热衷,小姑娘嘛,六七岁的时候在干嘛,上幼稚园,在父母身边撒娇玩闹,可我一直待在公司,尽管在那里我什么都有,所有人都围着我团团转,可我知道那些人就是拿了我家的钱,负责伺候我。我也知道你们都叫我大小姐,因为我大小姐脾气,我……其实很孤独的。”
娇兰声音越说越低,像是在回忆,偶尔会露出很纯很淡的微笑:“直到我认识了韩锦月,那人也六七岁的样子。她看上去冷冷的,可是背地里很会照顾人,还特别讲义气。在那四个月里,真的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你知道演的第一部作品吧?我是演的是小许仙,和我搭戏的人就是韩锦月。她拍戏的时候非常认真,我不可思议一个那么酷酷的不爱说话的女孩子,竟能够将角色诠释的那么好。所以我经常逗她,我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我是男孩,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言欢囧:闺女啊,你这么小思想就这么成熟了?等等,她怎么感觉这话里话外有点不对劲?
娇兰没有在意言欢看她的眼神,已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后来戏还没有拍完,我就被送去国外了。那时候我好沮丧,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遗憾的事,也是我最后悔的事……”
“我要出国进修,所以不出意外的,我之前演的角色被人代替了。”
“韩锦月仍然是那个高冷傲娇却极有责任心的小白娘子,而许仙却是另外一个人。”娇兰说到这儿,双手死死的攥紧,声线也开始颤抖:“你知道杀人分尸吗?”
娇兰突然看向言欢,美眸通红,里面有极强烈的情绪在骤然间形成浓浓的黑雾,叫人不忍心不看。
言欢不需要去回答,娇兰继续说,惨笑了一声:“十年后我回国,迫不及待的去找少年时的玩伴,可是不论我在圈内怎么托人打听,都找不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后来……管家带我去见了一个人,他……就是韩景文。”
“我知道韩锦月有个哥哥,当即就很激动的去问他,月月在哪里。”
“少年看我的神情很冷,像是一头蛰伏的狼,可他明显已受了伤,再也亮不出他锋利的爪子。”
“他说,娱乐圈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我见过韩景文之后,更加惶惶不安,我派更多的人去找韩锦月的下落,最后我在育幼院里又见到了那个少年,我想去关照一下那个奇怪的大男孩,可是我还没有靠近,少年便双目赤红,发疯似的就要来打我……我从不知道人可以露出这种表情,这样绝望仿佛世界已他的眼里化为了灰烬,除了痛苦憎恨和浓浓的不安绝望无能为力没有任何一丝光彩。”
“我的保镖及时拉住了他,少年被注射的镇定剂。我一直在等他醒来,因为除了他,没有人会告诉我月月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醒了,那张和我记忆中的人过分相似的脸庞冷冷的别过去,视线笔直的看向窗外,仍凭我说什么,他都不出声,甚至一动不动的,像一个活死人。”
“那一段时间我推掉了所有的通告,我每天早起的唯一念头就是去见韩景文,我花了各种小心思想让少年活跃起来,开心起来,尽管那时候我隐隐感觉到月月出事了。”
“我索性就住在了育幼院,在那里待了整整一个月,企图去找一些线索,可我问起韩锦月,所有人便大惊失色惶恐不安的对我退避三舍。韩景文也不理我,我一度有过想放弃的念头。后来,有一天早上,少年突然站在我的床边,目光冷冷的盯着我,盯的我发怵,他说,他带我去见她,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后来……我见到了韩锦月的骨灰盒。”
“她死了。”娇兰泪流满面,早已泣不成声:“轮奸受辱分尸。”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她才十九岁,比我大了两岁,这些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娇兰痛苦的捂着面庞,血色褪尽,肩膀剧烈的耸动着:“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我当时的感觉,天塌下来也比这样要好,原来我找了这么长时间的答案,竟是这样。”
“我发了疯的想要去为她报仇,可是看到凶手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第六十一章:韩景文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