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涵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柯小嘉的联系方式,知道我出了事故,赶到医院时,我身边也只有柯小嘉守在身边。季凉涵没有问任何事,默默的打理着我在医院的一切,柯小嘉也没法同别人说这件事,说出来只不过让人心寒罢了。
“我想去看看妈妈。”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茵茵,你还是先休息吧,你这样也没法过去啊!去了也只能添乱。”柯小嘉虽然不知道朱远山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可是柯小嘉心里清楚,现在我去了,也许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是啊,医生说你现在还没过危险期,要不你还是先休息吧,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季凉涵在一旁心领神会的配合着柯小嘉说道。
“难道你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见我妈妈么?我已经没有了亲妈,现在连后妈也没有了!”我强忍着浑浑噩噩的大脑,努力的想从床上坐起来。
柯小嘉和季凉涵相互看着,实在不忍我这个样子,只能搀扶着我,勉强把我扶下床,柯小嘉给我披上自己的衣服,季凉涵抱起我走出病房。
季凉涵把我放在车的后座,我靠在柯小嘉的身上,却没说一句话,只是直勾勾的瞅着车窗外面。
季凉涵坐到驾驶位上,开动汽车,朝着朱园的方向开去。开到朱园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天空阴沉沉的,零星的从天空中飘落些许的春雨。本是润物无声的时节,却渲染得让人悲切伤痛。
前来吊唁的人大多都已经离开,季凉涵缓缓开入朱园时,朱园显得已然是十分的冷清,他把车停在朱园门前,也许朱园的仆人都在搭理灵堂,所以倒是没人注意他的车停在朱园的门口。
朱园上下都裹着白布,挂着白色的灯笼,客厅里灯火通明,却不是等人回家的光亮,而是为亡灵照亮前方的路。
我的心里很复杂,伤心、悲恸、愧疚、害怕,每一种心情都在残食着我的身体。我顺着花圈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大厅上挂着安茜的照片时,我向后靠养着身体,整个摊在柯小嘉的怀里。
朱远山就坐在安茜的画像之下,神色暗淡的想火盆里扔着元宝。安曦然跪坐在朱远山的身边,抬眼看到我走了进来。
安曦然的眼神也许是我这辈子都会难以忘记的目光,那眼神之中充满了仇恨。她没说一句话站起身来,平静的走到我身前,抬手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被安曦然打的跌落在地,柯小嘉也扶着我跌坐在了地上。这个时候,柯小嘉不能说一句话,因为这灵堂上的照片是安曦然的母亲。
“对不起。”我支开柯小嘉跪在安茜的遗像前泣不成声的说道。
“用不着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安曦然竭尽疯狂喊道:“要不是你,我妈怎么会死?都是因为你。”安曦然说着伸手开始捶打我,我没有还手只是跪在原地抽噎着身体,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安曦然撕扯的我的衣服,已然失去了理智,林珀赶忙上前拦住安曦然,安曦然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可是仍不死心的朝我喊道:“杀人凶手,杀人凶手,你还我妈妈,你把妈妈还给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抽搐着身体,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地面。
“是不是你放的火,你嫉妒我妈妈,所以你就杀了她,是不是,你这个杀人凶手,枉我我妈对你那么好,枉我把你当成亲姐妹。”安曦然愤怒的喊道。
“你说什么,曦然,我没有,我没有放火。”我诧异惊恐的抬头看着安曦然,我真的不知道安曦然到底在说什么?
“你这个冷血的,歹毒的女人,是你放的火。”安曦然仇恨的盯着我说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晕倒了,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就和我在一起。”我哭喊道,我不能容忍安曦然这样说。
安曦然突然上前推到了我,说道:“你还有脸叫她妈妈,她从来就不是你的妈妈,是你把她抢走的,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了,你开心了,是么?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是么?”
“我没有,曦然,你听我解释,不是我放的火。”我苦苦哀求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你明明应该在你家里的,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为什么你回来花房就着火了?为什么?”安曦然疯了一般质问道。
“是妈妈给我发的信息,让我回来吃饭的。我回来的时候是去花房找妈妈的,可是我到了花房就失去了知觉,然后就着火了……”我哭着说道,我多么希望这样的解释可以得到相信,但是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朱远山面无表情的脸上,抬眼看着我,那神色,那目光,犹如死灰,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爸爸,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放火,我为什么要放火。妈妈对我那么好,我不会害她的!”我哭着摇晃着脑袋。
我多么希望能从朱远山的眼神里得到一丝丝肯定,哪怕是一点点的安慰,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朱远山的眼神之中只有空洞,悲凉,怨恨。
“滚……”朱远山不再看我。
“爸爸?”我惊愕的看着朱远山,我从没想到朱远山会这样的对待自己,哪怕是过来打自己,或者是骂自己,可是我明白,朱远山的眼神是失望,是憎恨。
“滚!”朱远山愤怒的将安曦然刚刚跪着的垫子砸向我,垫子是软的,可是砸在我的身上,却是千金重。
我没有说话,靠着柯小嘉咬着牙站了起来。她扶着我一步一步走出了灵堂,我整个身体仿佛像一叶浮萍,门外的春风夹杂着雨丝打在我的脸上,可是我已然没有了任何的表情。
季凉涵站在大厅门口的不远处,看着柯小嘉扶着我走了出来,赶忙上前扶住我。季凉涵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抬头看着柯小嘉,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回医院吧!”柯小嘉小声说道。
‘医院’两个字环绕在我的耳边犹如一个魔咒,我缩着身体,惊恐得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说道:“我不回医院,我不要回医院。”
第五十六章 我没有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