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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活着的唯一价值
  “你还要躲他多久。”
  昏暗的房间里,从不抽烟的男人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猛地咳嗽了两声。他坐在椅子上,把头深埋在两膝中间,如若不是这房间内还充斥着女人的啜泣声,便会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许久,男人直起身子,走到窗台前,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别哭了。”
  “既然这么不舍,为什么还要离开。”
  钱小暖摇摇头,视线却从未从对面别墅门前的车子上离开过,“他不属于我……”
  “他为什么不属于你!小暖姐,这么多年他对你冷言冷语你都坚持过来了,现在就因为一件体检报告,你就放手了吗!”
  “他该有更好的人生,找个体贴的女人,生一双儿女……我什么都给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肚子这么不争气!”
  钱小暖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肚子,顾子燃急忙牢牢锁住钱小暖的双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没事……没事……傻丫头,没什么的……我们抽时间去医院再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误诊,或者我送你去国外,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没关系的,只不过是输卵管堵塞而已,没关系的……”
  钱小暖拼命地挣扎,顾子燃害怕她不小心从窗台上翻下去,拼命的把她往屋里揽,正巧顾屿寒从对面的别墅里波澜不惊的出来。像出门上班一样,径直坐上汽车。顾子燃拼命的阻拦,还是让钱小暖看到了一切,她死死捂着嘴,疯狂的摇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顾屿寒的车驶远,她才仿佛被人抽了筋骨一样,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顾子燃的心里就像是被百只蚂蚁撕咬一样,他的手在空中悬了很久,终没有落到钱小暖的肩上。他紧紧握着拳头,背过身去,不愿意让她看到泛红的眼眶。
  不久之后一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顾子燃开门后领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这是杰瑞,我最得力的助手。杰瑞,照顾好她,我得赶回公司去。”
  杰瑞点点头,顾子燃每走一步心就揪一下,他回头看了看几乎崩溃的女人,这个自己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顾屿寒暗暗发誓,今后,绝不会再让这女人收到一丁点的伤害!
  一路疾驰的回到公司,连口水都没来及喝,就被叫到会议室,顾忠德对他今天在会议上的表现很不满意。这是他精心为顾屿寒设置的机会,是为了让顾屿寒在董事会中露脸,哪成想被顾子燃抢去了风头。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集团有我13%的股份,你到现在都没兑现!”
  “我看你是不想见到你母亲了!”
  顾忠德隔着屏幕,气势如虹,顾子燃紧紧握着拳头……母亲是他唯一的软肋。
  “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兑现,但是你也别忘记你答应我的……再让我知道你在背后搞小动作,我就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母亲!”
  顾子燃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毕恭毕敬的跪了下来,低着头说,“爷爷,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你别望了你就是我们顾家养的一条狗!”
  听到这句话,顾屿寒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神爆发出无尽的恨意,如果他面前有一把刀,如果这个老东西现在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和他同归于尽!
  夺门而出的顾子燃,把心里一切的委屈,都还给了顾屿寒!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让他付出代价!顾家上下,包括整个德胜集团,他都要不顾一切的毁掉!
  傍晚。
  从会议室挨完顾忠德的一顿吼的顾屿寒,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瘫倒在沙发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爷爷的怒吼,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屿寒!你要记住!他是害死你父母的罪人,他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赎罪!”
  “爷爷,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可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也就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说到底,他是无辜的。”
  顾忠德叹了口气,“无辜?傻孩子,顾家百年的基业,难道,你真打算拱手让人?让那个野孩子拿了去?”
  顾忠德一口气没有提起来,险些从椅子上栽下来,顾屿寒心里一紧,几乎要冲进屏幕里去。
  顾忠德缓了口气,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顾屿寒,“寒儿,你要记住,切莫不要和我一样,养虎为患。我当初也是怀着一丝的不忍,才收留了顾子燃那个混账,结果,他竟然暗地里收集德胜集团的把柄,以此来要挟我。呵呵,如果不是,我控制了他的母亲,搞不好,现在顾氏集团已经易主了!你要记住!你不打狼,狼就要咬你!”
  顾忠德的拐杖,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轰轰的声鸣。
  “想什么呢?”
  甜美的声音忽然从身边响起,熟悉中带着一丝甜味,不等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心跳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顾屿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优……优优姐……你怎么提前回国了,你不是要……明年……”
  “怎么了小寒,看见你优优姐,不开心?”
  “不不不,开心……开心……”
  顾屿寒慌忙转移话题,拉过椅子给谭优优,“你坐,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不用了。”谭优优自然的张开双臂,穿过顾屿寒的两个手臂,牢牢的扣住,将脸颊深埋在他的胸口,贪婪的吸入他的体香,“屿寒,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顾屿寒呆若木鸡,两只手无处安放的僵在半空,画面甜蜜,又带着一丝诙谐。
  “优优姐……”
  顾屿寒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湿润,“我也很想你。”
  说着,一双手,轻轻的放在了谭优优的腰上,“姐……我好孤独,严迫背叛我了,连钱小暖那个蠢女人都背叛我了……优优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小屁孩。不要动不动就说自己孤独。尝试打开自己的心,去相信和依赖一个人。”
  “那个人,是你吗?”
  顾屿寒抱得更紧了一些。
  谭优优微微笑着,不予置否,只是任由顾屿寒这么抱着。
  顾屿寒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睡在沙发上的,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打了个哈欠,顾屿寒打量着冰冷的房间,脑海里浮现出谭优优的笑容。一切都显得那么虚无。
  “是梦吗?”
  顾屿寒苦笑。
  打开窗,让清凉的海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有,却活得像个乞丐?
  顾屿寒的眼眸更深邃了一层。
  独自开车回了知春里别墅,保安已经熟睡,按了很久的喇叭才惊醒,慌忙打开闸门,求顾屿寒不要生气。
  推开门,空气里,尘埃的味道更加明显了。
  打开灯,顾屿寒没有坐电梯,而是一步一个台阶,缓缓的爬上三楼,家中的每一个地方,都有钱小暖的身影在荡,扶手上已经开始落了灰尘。
  当初为了折磨钱小暖,特地没有请保姆,硕大的别墅,向来都是钱小暖一个人打扫。她从没抱怨过什么,连一声累了都没叫过,她不过才走了一天,别墅就已经脏得不像样子了。
  顾屿寒仰面倒在舒适的大床上,将被子紧紧的蒙住自己,开了一宿的灯,发了一宿的呆。
  好久,不曾失眠了。自从钱小暖那个蠢女人闯进自己的世界,很奇怪,自己再也没有失眠过。
  她不过才走了一天……
  顾屿寒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后续的三个月里,一百多个晚上,他总是失眠到清晨。严迫只好默默的帮顾屿寒打理着一切。公司上下议论纷纷,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怎么样,总之,钱小暖失踪的这件事,整个顾氏集团都知道了,甚至都传到了顾忠德的耳朵里。
  办公室里,顾忠德面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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