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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以身相许
  如雯低头:“那我……我岂不是害了他?”姜静姝一下拍在她脑门上:“你怎么就害了他了?这可是他自愿的!再者说了,你可别忘了,他可还有个王爷的爵位傍身呢!难道就因为丢掉一个总督身份就一落千丈了不成?”
  如雯眼睛里倏然一亮:“对啊,他可还是个王爷呢……”
  姜静姝见她好些了,又道:“不过,这次他可把卓晗气的不轻,虽说这几年北齐甚是安定,可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战事。在卓晗心里,这总督一职是非卓兴不可了!卓兴在殿外长跪,在卓晗看来,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卓晗气的早膳都没吃呢!”
  如雯又担心起来:“那……这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吧?皇上一怒之下会不会……?”
  姜静姝笑道:“放心吧,卓晗那性子我最是清楚,生气也最多不过两天,更何况卓晗可是拿卓兴当亲兄弟的,段不会因这些事就生分的。”如雯犹不放心:“那……卓兴现在?”
  姜静姝见她一副小媳妇模样,便打趣道:“怎么?镇南王与你何干?我可还记得某人昨天还跟我说她对镇南王无意来着,这才一夜的功夫,就转变态度了?我说你这两个黑眼圈哪里来的,原是这个缘故啊?”
  如雯的连倏地红了:“表姐快别打趣我了……”姜静姝见她当真不好意思了,便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卓晗生那样大的气,自然要发火啊!卓兴只是暂时被关在王府反省两天,等卓晗气消了,他自然就出来了。”
  如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在王府反省总比在牢里反省强……
  如雯绞着手里的帕子,支支吾吾道:“表姐……可否帮我一个忙?”
  如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走了进去,就见这几座小院落中间有一条石子铺成的曲折游廊,沿着游廊往前走,便到了一处后院的偏门。如雯这回没进去,直接绕到这座大院子的正门口,见着一个正在一旁的树丛花间打理花草的婆子。
  如雯缓步上前:“请问,卓……镇南王现在何处?”那婆子闻言放下手中的花剪,朝如雯行了礼,竟也没问她是谁,笑道:“回姑娘的话,王爷这会子多是在书房了。就在汀兰院内。”说着用手指了指如雯面前的这座大院子。
  如雯道了谢,转身就走了进去,只见这座院子极大,不远处还有一座被藤蔓缠绕的假山,一带清流从假山上缠绕的花木深处曲折泻下,垂山巅、穿石隙,怎一个美字了得。假山上还有一座八角凉亭,如雯看的不太真切,索性也没有再细看。
  绕过假山,便是一处规规矩矩的四合院,建制跟如雯的意澜院差不多,当然,比意澜院大了三倍不止……
  如雯向偏房走去,根据一般的内院布局来看,这书房多是在这处了,果然,偏房两间上头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流墨轩”三个烫金大字刻在上头。如雯撇撇嘴:你一介武夫,学人家搞什么文艺,还流墨轩,真不害臊!
  如雯提着裙子走上三级台阶,站在书房门外。手伸上去又放下来,见了他又能说什么呢?自己是来道歉的,可万一人家辞职不是为了她呢?那不就尴尬了……
  如雯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理智打败了懦弱,伸手轻轻扣了扣门。没反应……如雯又加了些力道,还是没反应……如雯将脑袋贴在门上自习去听,也听不见里头有任何动静。
  如雯心里直打鼓,得,这厮一定是辞了官后悔了,被皇上罚了心里怨上自己了。如雯抿了抿嘴唇,他要是一个想不开……那自己更是罪大恶极了……“王……王爷,我是易如雯……”没反应……
  如雯干脆豁出去了,深吸了一口气,加大了嗓门:“我知道你心里现在不舒服……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可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极端啊……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如雯又趴在门上去听,半晌还没动静,如雯不由得紧张起来:“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你要是觉得亏了,要不……要不我以身相许也成啊!”如雯见里头还是静悄悄的,完了,自己连以身相许这话都说出来了他还没个反应,莫不是寻了短见吧?
  思及此,如雯便用手使劲拍着门:“王爷,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若是因此想不开,瑞王会杀了我的!”如雯越拍越急,索性两只手猛的向前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
  如雯眨了眨眼睛……自己……好像没用多大力吧……四下看了看,卓兴并不在书房里,如雯欲哭无泪,合着自己刚才是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本王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懦弱的人?”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如雯吓得心里“咯噔”一声,猛地回头,被门外照进来的阳光刺得眯了眯眼。
  卓兴负手立在门边,一袭紫色的家常绸丝长袍勾勒出健壮修长的身躯,墨黑的头发慵懒的披在身后,用紫玉冠冠住。凤眼微眯,似笑非笑。若不是身上在战场上常年浸染的凌厉之气与那双长着薄茧的大手,寻常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武人。
  卓兴见如雯呆了,眼里不禁带了几分笑意,慢慢的走进她。如雯见他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转移了目光,屈膝行礼:“镇南王万安。”
  如雯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在门外喊的那些话,也不知这厮听去了多少。
  卓兴也不答话,只一直走进她,在她面前站定,两人之间只隔咫尺。如雯低着头,只看到那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把自己的那团影子给笼罩住。
  卓兴见她身子似有发抖,忽的笑出声来:“长妤县主多礼了。”如雯直起身,悄悄的后退了一步,笑道:“呵呵……王……王爷什么时候来的啊?”
  卓兴挑了挑眉:“这里是本王的王府,我何时来不得?”如雯这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转而又道:“那……那王爷可……可听到了什么?”此话一出,如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卓兴又向前走了一步,弯腰与她脸对着脸:“县主……希望我听到些什么?”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如雯暗暗的咽了口唾沫,死妖孽,竟然使用美人计!
  如雯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木然的伸出手,在卓兴脸上……狠摸了一把。嗯,皮肤细腻有弹性,触手生……生生生……“啊王爷恕罪!”如雯没想到自己克制能力那样差!美色当前竟然还吃了一把豆腐!
  如雯偷偷的拿眼瞥卓兴,见他也愣在了那里,空气静止了一会儿,好半晌,卓兴直起腰来,面色愠怒:“县主刚刚是在做什么?”如雯做无辜状:“刚刚王爷脸上有蚊子,我帮你把它拍死了……呵呵……拍死了……”
  如雯撇嘴,脸色这么臭,可声音明明很开心啊!装模作样!卓兴强忍着笑意:“让县主久等了,是本王的不是。不知县主此来所谓何事?本王可还在被皇上罚在府中反省,县主这会子过来,不怕皇上怪罪?”
  卓兴自姜静姝将如雯送进府中他就知道了。在汀兰院假山上的亭子里看着一身茜红的她走进来,还是那样的明快轻灵,仿佛一看到她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只见她径直的走到书房外,想敲门又不敢去敲。他知道她是来找他的,于是便想立刻下去见她。可一听到她在书房门外自言自语,他就一时起了好奇心,便干脆下去悄悄走到她身后听她说些什么。
  她跟他道歉,觉得自己连累了她,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卓兴忍住冲上去抱她的冲动,又听见她说怕自己寻短见,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他很高兴,原来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最紧要的是,她说要以身相许,那正好,也不必他费心追她了,可以尽快的与她成婚了。看到她发现他就在身后时那受惊的模样,卓兴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傻,可怎么办啊,竟然还伸手吃了自己豆腐,胆子挺肥的。
  如雯忽地想到此行的目的,忙道:“王爷何必辞官,我昨日只是随口说说的,您又何必当真。”
  如雯忽然来的这么一句打断了卓兴的思绪,卓兴皱了皱眉,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意,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随口说说?何必当真?县主怕是想多了吧,本王不过是觉着每日都要处理公务太累了,想松快松快而已。县主以为又是什么?”
  如雯讶异了一下,她以为……卓兴是喜欢她的……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垂下了眼帘,喃喃道:“哦,这样啊,那是我自作多情了,王爷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搅了。”
  说罢转身欲走,卓兴却道:“本王说了,辞官后就松快了,何来公务繁忙?”
  如雯满心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哪里还有心思在这呆下去,她现在觉得这个地方宛如一个牢笼,困着她,连空气都压抑的很,她只想逃离。
  “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卓兴看着她一副非走不可的样子,刚抬起的手又放下了。“你方才说的话可还算数?”卓兴看着她的背影冷声道。
  如雯回头:“我方才说了许多句,不知王爷指的是哪句?”卓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说要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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