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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考中举人
  如雯回想起在紫宸殿的那个晚上,有些尴尬,这薛将军一定是知道了她“舍身忘死”的事情。怕他一不小心说出来,忙岔开话题,上前行礼道:“薛伯父好,听闻您爱逗鸟,我弟弟养了只鹦鹉,想让它学说话,却不知要多久才能训好?”
  易夫人瞪了她一眼:“这孩子,别瞎问,你薛伯父哪里有空跟你讨论这些!”薛夫人招呼着她们坐下:“你还别说,他啊,就在这上头最是在行,整天溜些奇奇怪怪的鸟,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薛将军白了薛夫人一眼:“你懂什么?我那些宝贝可是无价的。”说完又转头跟如雯讲道:“想让鹦鹉说话,你得先跟它建立感情,多喂喂它,没事带它出去溜溜。等它没有恐惧感后再开始教它。其次,鸟笼要时常保持干净,笼子里头的沙要经常换……”
  薛将军一讲起鸟来就刹不住,如雯也不好打断他,还是薛夫人摆好饭见他还在喋喋不休,便道:“你好歹也要吃完饭再说,如雯可还饿着呢!”
  薛将军这才住了嘴,对这如雯道:“丫头,回头你让那小子带着鸟来我府里,我亲自教他!”易夫人哭笑不得,如雯也笑道:“是,等他学堂放休我便让他来叨扰您!”
  如雯脑海中已经幻想到易梓逸每日里提个鸟笼在府里闲逛的场景了,可怜了易梓逸,这还没进入少年期呢就要被薛将军带进老年生活了……
  在将军府吃完饭,薛明帆就亲自将母女俩送回了易府。易夫人心情甚好,不住的跟易沐晟夸耀薛明帆待易如锦的好。都说这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话放在易夫人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又过了几日,易府接道姜芷缦来的帖子,说宁钰考中了举人,还是乡试头三名,要在府中设宴。这下可把姜芷缦高兴坏了,就连易夫人刚歇下的心思也又燃起了火苗……
  易夫人特特给如雯做了身新衣裳,猫眼绿的束腰罗裙将少女衬得越发娇艳起来,如雯嫌这衣服略厚重,却还是抵不过易夫人的态度强硬。如雯不明白易夫人为何如此坚持,便耸拉着脸让晚月从小库房里寻了个紫金砚台来用锦盒装了,准备给宁钰当贺礼。
  除了身子重不方便出门的季洛娴,易家一家都去了宁府。宁钰和宁远在宁府门前站着,宁钰身穿一袭鸦青色长袍,长长的玉佩系在腰上,头上带着白玉冠,少年公子,易润有礼。
  易夫人瞧着高兴,上前道:“走,带我去寻你母亲。”宁钰施了一礼,又对着后头的如雯笑了笑:“姨母表妹,跟我来。”说着将两人带到了后头的院子,姜芷缦正在那与几位夫人闲聊。宁钰站定:“姨母,母亲就在那边,那里女眷众多,我也不便过去,让丫头带您和表妹去吧。”
  易夫人点点头,心里暗赞宁钰知礼,便道:“行了,我瞧见你母亲了。你不必管我们了,自去忙吧。”宁钰便拱手要退下,如雯忽然叫住了他:“表哥且等等。”然后从绿珠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给他,笑道:“表哥考中了举人,我也不知道表哥都喜欢什么,便捡了个砚台给你做贺礼,还望表哥不要嫌弃!”
  宁钰眼里闪过一丝狂喜:“表妹怎知我正想要一方砚台?”说罢就将锦盒打开来瞧了瞧:“这砚台成色极好,份量又重,一看便知非寻常之物,表妹有心了。”
  如雯暗道:我不过是让晚月随手去库房里捡的,这丫头,净捡贵的拿,回去定要好好说说她!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笑道:“呵呵……表哥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易夫人笑了笑,对着如雯道:“你及笄时,你表哥还送了你一张古琴呢!”如雯懵然:有吗?她怎么没注意?那些及笄贺礼她看都没看直接让绿倚放到库房了啊……
  宁钰面上发红:“姨母……前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说罢也不待易夫人回话便一溜烟儿跑没影了。易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害羞个什么劲儿。”
  今日来的大都是宁远那边的亲人,是以如雯也俱都不认得,姜芷缦见了如雯很是高兴,拉着她跟人家介绍:“这是我外甥女,长得好看不说,就连诗书也是极通的!”如雯尴尬的厉害,姨母这样说,万一哪个夫人起了兴致让她现场作一首可咋办?
  旁边站着的正是宁钰的婶娘,她将如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我们家香溢要是有她这样知礼我就整天阿弥陀佛了!”
  易夫人在一边笑道:“这也是个闲不住的,只这两年年纪渐渐大了才有些懂事的样子!以前也是个闯祸精,成天闹的我头疼!”
  姜芷缦却接道:“如雯哪里闯祸了?我瞧着已经是好的了,你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贴心,我就没有这样的福气了,只钰儿一个儿子,儿子哪里比得上女儿晓事!”
  那夫人凑趣道:“儿子不贴心,可媳妇贴心啊!”姜芷缦徉怒:“去去去,别胡说。”今日来的人不算少,要是让有心人胡乱猜度,即使如雯最后嫁给了宁钰,那她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易夫人岔开了话题:“钰儿懂事,又知道上进,我看啊,你就是有个女儿也未必及得上他!”那夫人也道:“就是,钰哥儿如今这样出息,改明儿殿试上再一举夺魁,那你可就享一辈子福咯!”
  众人的应和说的姜芷缦心里很是熨帖,不住的捂着帕子笑。如雯却寻了个空儿,趁众人不在意偷偷的跑到了一边。坐到了花亭的石凳上,那些夫人的话总有些让她不舒服,再仔细想想易夫人和姜芷缦的言行,如雯不得不往那方面想。难道娘真的有意让她和宁钰成亲?
  那怎么能行?先不说宁钰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就说她和宁钰,可是表兄妹啊!就算贾宝玉和林黛玉也是以爱情为基础的吧?她是绝对的排斥近亲结婚!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她都迈不过去那个砍儿。
  如雯越发的慌乱起来,这里讲究父母之命,若易夫人和易沐晟非要她嫁给宁钰不可呢?她又能怎么办?逃婚?不成,易家一家都待她这样好,自己也早已将他们当作亲人了。自杀?那就更不成了,自己好不容易能重活一次,就这样死了也太对不起人了。
  如雯越想越烦躁,突然,一团紫色的身影朝她奔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二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与我玩?”
  如雯伸手捏了捏易梓逸的脸颊:“逸哥儿,如果你有两个玩具,一个是你喜欢的,一个是你不喜欢的。可娘亲非要你玩你不喜欢的那个,你会怎么做?”
  易梓逸想也没想就道:“娘亲这么疼我,为什么会逼我玩我不喜欢的啊?”
  如雯听了先是叹了口气:果然是小孩子,问了也是白问。然后突然又灵光一闪,对啊,既然自己不喜欢,娘也不会逼迫自己吧?大姐姐和大姐夫不就是大姐姐自己做的决定么?娘这么疼我,肯定也不会看到我不开心吧?
  思及此,如雯便猛的捧过易梓逸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我们逸哥儿越发聪明了,这个是姐姐奖励你的!”易梓逸捂着被如雯亲过的地方一脸的不可置信:“二姐姐……你……·你轻薄我!”
  不一会儿,两辆马车从胡同口驶了过来,停在了易府门前。一个跟易夫人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子走了下来,季夫人穿着松石绿的榴花缎袍,头上插了两只银凤镂花长钗并烧蓝花钿。
  季洛娴看到她的一刹那,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又立马转头看着易夫人,眼睛里已是闪动着泪花:“娘。”易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我知道你是想你母亲想的紧,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我便做主将亲家请了过来,没让你知道,你心里不会有什么吧?”
  季洛娴感动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于是忙摇了摇头。易夫人和如雯下了台阶将季夫人迎上来,季夫人见到季洛娴也是眼眶一红,好在知道不合规矩,便立马止住了。看着季洛娴越显丰腴的身子,季夫人拉着易夫人的手:“让你操心了,洛娴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易夫人假装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呢?洛娴难道不是我媳妇?哪里有麻烦这一说!”如雯趁机上前行礼道:“伯母好。”季夫人看见她吃了一惊:“如雯都长这么大了啊?瞧这身量长得,都快赶上你娘了,也越发好看了!”
  如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伯母谬赞了,您可是一如既往的端庄典雅,高贵美丽!”季夫人用帕子捂住了嘴,笑道:“你瞧这孩子,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你及笄伯母没能过来,这次给你将笄礼补上!”说着从腕上褪下一只红翡镯子来套到了如雯手上,如雯一看这镯子水头极好,又是罕见的材质,立马就要推辞。
  季夫人皱了皱眉头,徉怒道:“这是伯母的心意,快拿着,不许推让了!”如雯抬头看了看易夫人,见她笑着点点头,这才收下了:“那如雯谢过伯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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