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中午,璃儿忽然带来了少仁自杀的消息,让翊芝不知所措,不敢相信的她连连后退,几乎快摔倒在了地上,幸好后面有一个丫鬟在,不然可真就危险了。
“你说什么?”翊芝声音颤抖,弱弱的问。
“少仁她…今天丫鬟见她半天不起床便去屋中寻她,结果发现她悬吊在屋梁上,面色苍白,已无生气…”璃儿惊魂未定的说着。
“我不信。”翊芝缓了缓神,眼神坚定,推开了面前的所有人,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她是去哪儿却没有说,众人怕她遇到什么危险也忙赶来过去,只见翊芝一路朝曾夫人处走去,等到了府中还不等人通报便使劲推开了那人,朝里面进去了,后人劝导无果,只得看着她这样横行霸道。翊芝直奔了曾夫人住所,此时的曾夫人正在屋中摆弄着一个小玩意,见翊芝推门进来吓了一跳,那玩意也随之掉在了地上,翊芝还未开口就听见那东西落地的声音,忙看之,原来是自己送给少仁的那个MP5。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翊芝大步踏上前去迅速捡起来,生怕被那人先捡到。
“关…关你什么事啊?”
“这东西是少仁的,怎么会在你手上?”
“她人都死了,你还提她干嘛,她是我的丫鬟,她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曾夫人淡淡的说,眼中显露出太多的不屑,喝了口茶还扭了扭自己的腰。
翊芝听到这句话更加气了,她不相信少仁真的死了,即使死了也是被曾夫人逼死的,少仁那么懂事不可能寻短见的,一定是被这个曾夫人害死的。
“你说,少仁在什么地方?”翊芝在房中咆哮着。
“后院呢,正要让人拉去埋了。”
曾夫人还是那个态度,连说话都目中无人,翊芝听罢来不及再管眼前这个无理的家伙,冲出了房门直奔后院去,见后院只有几个家丁正在忙碌着,却不见一个女眷。
“少仁…”翊芝一面跑一面大声的喊着,但是却永远没有人回答了,终于丫鬟们在一个昏暗的角落找到了少仁的尸体,一块烂布盖过了头顶,身下没有垫任何东西。翊芝收了收步子缓缓了靠了过去,似想去证实那人的身份,但又不敢面对再看了那张脸之后自己的反应,可是还是缓缓揭开了那块儿布,只见底下是一个苍白的女孩,身着朴素,却掩饰不了脸上的那股气质与执着。
“少仁…”翊芝一边念着她的名字,不免不自觉的掉下了眼泪,此时的真相已经证实了,翊芝无话可说,只是更加觉得痛苦。
“夫人回去吧,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太伤心的,对身体不好。”
“是啊,夫人回去吧。”
旁边的丫鬟们忙上来劝她,可以说是在恳求,可翊芝任何毫无反应,只是蹲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地上那个已无半点生命迹象的女孩,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当初她回去的时候自己奋力把她追回来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都怪自己太笨了…翊芝在心里已经怪罪自己千百回了,可是仍就无济于事,地上的那个人也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这时璃儿也赶了回来,见到这般情景也不免暗自落泪,想到当日还生龙活虎的少仁,如今就这样被人冰冷的放在地上,怎能不叫人寒心。
“今儿这后院人可真多啊。”不知何时,曾夫人也来到了这里,她这声音一出只会让翊芝反感,再看了看地上这具尸体,顿时仇恨萌发,接着便推开人群朝曾夫人扑了过去,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一遍撕还一边儿念念有词着,“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少仁的,一定是你害死她的……”
曾夫人突然被她揪住,感觉很损面子,又不能不放下高傲的神色和对方扭打起来,丫鬟们一看可不得了了,加上翊芝有身孕,如果伤着了如何向赵将军交代,便连忙上去劝架,费了九牛二虎总算把她们分开了。
“你这个疯子…”曾夫人理了理自己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用极其鄙视的眼睛看着对方,及对方所带来的人,一律在她眼里都是奴婢。
璃儿见这般情景,知道翊芝因为少仁的死而伤心,便把愤怒发泄到了曾夫人身上,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无能为力,但又恐怕事情闹大,于是忙叫身边的一个丫鬟出去请求支援,那丫鬟绕过了所有人,悄悄的溜到了门口,离开了,此时的翊芝和曾夫人仍然在争吵,如果没有丫鬟们拦住恐怕又要打起来了。
“翊芝…”
此时二人吵得正欢,众人拉都拉不过来,后院门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声,顿时部分丫鬟安静了下来,好奇的望了过去,却见是军师诸葛亮。孔明见此情景也无心去管那些好奇的人们,直接踏入还依依不饶的翊芝身边,一把把对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干什么啊?”孔明着急的问。
奇怪的是翊芝看见了孔明却一点儿也不惊讶,似乎他此刻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
“她害死了少仁,是她害死了少仁…”翊芝断断续续的说着,脸上抽搐着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翊芝你冷静一点,事情也许不像你想的那样。”说到这里孔明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的曾夫人,曾夫人被翊芝这么一弄,更是觉得没有了尊贵的夫人的模样,心中早已心急如焚,只感觉脸火辣辣的,这时又见孔明看她,更觉得浑身不自在,想罢连待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瞪了翊芝一眼,口中念道:“真是个疯子。”便带着身后的丫鬟们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孔明看曾夫人的缘故也是为了让她离开,如今看她这样慌慌张张的走了,就能敞开心扉说话了,不用再避讳别人。
“翊芝,你冷静一点…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怎么可能不是?曾夫人以前怎么对少仁的你们都看见过,现在少仁死了,不是被她逼死的还是什么?难道是我吗?”
翊芝说到这里,又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孔明见罢忙叫周围的丫鬟往后退了一点,以便他们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听不到。
“你还记得少仁姑娘被你接去了赵府吗?没发生什么事了?”
“会有什么事?她在我那里好好的,可是一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我不该让她回来的,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不是这个,而是你不该让她去赵府。”
翊芝听到这里突然愕然,疑惑的看着对方。
“赵府有少仁姑娘的心上人,而你就是她的绊脚石。”
“哪有如何?”翊芝顿时很佩服孔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却未问出口,想罢也许他也已经知道了那晚在书房的人不是自己,但这个时候怎么有心情想自己的事情?
“就没发生过什么事吗?”
翊芝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不代表没发生过,也许只有去问另一个当事人才能真正弄明白,少仁自杀和曾夫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她回来以后曾夫人就有些嫌弃她,一直未曾见过面。”
“怎么可能…”
“真的,我觉得少仁姑娘这次选择自杀,一定是和那个男人有关系。”
翊芝知道孔明说的‘他’就是赵云,可是如果真的是在府上发生什么事请,她能会不知道吗?想着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少仁,情绪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默默的跪在了她的身边,想着自己虽是个尚夫人,可怜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更让人不可接受的是少仁的死还间接性的和她有关系,也就是她间接性的害死她的,能不让翊芝难过吗?少仁的死既然和自己有关系,翊芝彻底崩溃了。孔明也随即蹲在翊芝的旁边,用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她冰凉的背心,是以安慰。翊芝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嗖’一下就扑到了孔明的怀里,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安慰开导她的人,而孔明恰恰就是她需要的人。
正在这时赵云也随着那个璃儿叫去喊人的丫鬟一起来到了后院,但是抬眼看见的场面,居然是翊芝与孔明相拥在一起的那一瞬间,顿时心中不是个滋味儿,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握成了拳头,眼神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他真想朝那个抱着翊芝的男人脸上打下去,可是他也没有能够做到,因为对方是孔明,是他最尊敬的先生,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得罪这位他如此敬仰的人,但是手中的拳头却越握越紧,手臂上的青筋也浮现了来了,就连脸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最终他放弃了走上前的决定,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而他的一举一动璃儿都看在眼里,璃儿看他这般表情生怕会闹出什么事请,心儿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最终他走了才放下心了。
再说孔明与翊芝,他们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赵云的到来,因为他们两人的眼中都有一个人,翊芝现在实在毫无精力,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被她间接害死的少仁,而孔明眼中却一直盯着这个被他紧紧抱住却麻木痛苦的女人。
“明天送她回贾府吧。”孔明依附在翊芝耳边,轻声说道,声调很祥和,很舒心。
“嗯。”翊芝也轻声回应,却仍然止不住的抽泣着,连身子也跟着颤抖。
翊芝彻夜未眠,把少仁安顿在了一个尚好的棺材里,便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眼神依旧还是那么的麻木,孔明也是彻夜陪着她,昏昏暗暗的灯光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晓的感情瓜葛,更不知道这份复杂的感情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次日清晨,孔明便与翊芝一起带上了少仁回家,临走时却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刘备众人,其中当然包括赵云。
“尚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刘备似乎是面对这片白色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
“送贾少仁回家。”翊芝面无表情的说。
刘备又走过去看了一眼后面的棺材,口中不停的发出声声叹息,后又走到孔明的面前,说:“先生昨晚与尚夫人在此忙碌,彻夜未归,我这个做主公的现在才来,该做的你都帮我做了,真是辛苦先生了。”
“主公哪里话?这少仁姑娘与尚夫人是很好的姐妹,赵将军昨日训练士兵忙碌着没时间来,于是我便代大家来送少仁姑娘一程路。”
“先生有心了。”
翊芝瞪了一眼对面的刘备,打断了他的话,当初要不是他让自己嫁给赵云,今日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她打心眼儿里恨死刘备了。瞪完他一眼后,又侧身用余光扫视着孔明说:“我们该走了。”
孔明应道也拜别了刘备,众人却在出门的时候被赵云叫住了。
“何事?”翊芝冷冷的问,虽然面前的这个人如今是她的夫君,可是也是间接杀死少仁的凶手,为何还要以温柔相对。
“夫人现在怀有身孕,不易走太远,还是不要去了,回头我派几个人送去不就得了。”
“不行,当日是我把她带出来的,如今便一定要亲自把她带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迎面走了,不想再去理会任何人,赵云本想拦住她,却只见她已经走远,刚何况孔明还在她身边,一想起昨天看到的情节,心中更加醋意横生。
府外各有两个马车,翊芝与孔明各上了一个,便出发了,直到中午,一行人才到达了贾府的大门,贾老爷昨晚得到消息,今一大早就上开大门随时准备他们的到来,只是到处挂着的白色布料非常刺眼。
翊芝缓缓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安稳的下了马车,迎面而来的便是贾老爷,只见他鞠了个躬,脸上强忍着悲伤向翊芝问好。
“贾元见过尚夫人,夫人何必亲自跑一趟,直接叫人送回来不就得了。”
尚夫人?翊芝听了这个称呼笑了笑,是尚夫人又能如何,还是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是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是一个空有的头衔,如今听贾老爷这么一说,更觉得有股炸药味儿。
“贾老爷,翊芝对不起你,上次你冒着危险收留了无处容身的翊芝,而如今我做了尚夫人却连你的女儿都照顾不好、都保护不好,我没有脸面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我知道你们心中一定比我还要难过,翊芝做什么也永远弥补不了你失去女儿的痛苦,唯有磕头向贾家的所有人赔罪。”说罢,翊芝真的‘嗖’的一声跪倒在了贾老爷面前,连连磕头,贾老爷见状当然担当不起,忙也跪下,搀扶着翊芝。这时站在后面眼睛红红的少雯也走了上来,帮助贾老爷一起劝翊芝。
“我们没有怪你,你起来吧。”少雯说,声音干干的,想必是昨日哭泣所造成的。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做好,我没有做到,我什么也做不到,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待,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向你们恕罪…”
“算了,人都去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快起来吧。”说罢少雯把翊芝稳稳的扶了起来,孔明也走了过来。
随即大家便都到了府上,后人便把棺材抬进了预设的灵堂,贾老爷等人一直站在堂前,谁都没有哭泣,却难以掩饰心中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少顷才劝大家稍稍散去,孔明陪着贾老爷,翊芝自又与少雯走到了一起。
“少仁临死前留下什么话没有?”少雯问。
翊芝摇了摇头,“我赶到时她已经被人从梁上放了下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如果我当日不让她回去,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好了,别说了,少仁她从小倔强执着,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争取去得到,倘若得不到便会放手得彻彻底底。”
彻彻底底?听少雯这么一说她想着难道少仁这次自杀是选择和赵云的关系划分得彻彻底底?感情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人真正退出,那么就一直不会有结果,少仁这次的退出难不成都是为了自己和赵云?翊芝想着想着更加难过。
正在这时迎面跑来了一个两、三岁左右的一个孩子,跑到了少雯的面前便抱住了她的脚,那孩子模样俏皮可爱,让人见了都爱不释手忍不住会去抱抱她。
“这孩子是谁?”翊芝好奇的问。
“少风的孩子,”少雯说罢蹲了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不停的玩弄着她的小手,那小孩只是哈哈大笑,甚是开心,少雯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只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大家也只是叫她乳名馨儿。”
“为何没有名字?”翊芝又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章 真相刻骨 三遇少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