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美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她也不是不知道沈蓉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就是因为这些都是实话,才会让她感到伤心的要死,“明明是你插足我们夫妻之间,你作为莫妃娘娘殿里的小小奴婢不知安心伺候而是想这些邪门歪道来勾引男人,不知天高地厚!”
说道“勾引”,算是触了沈蓉的逆鳞。沈蓉怒极反笑,夺过苏秀美手上的簪子,绑好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将簪子插了回去固定好:“奴婢确实不知天又多高地又多厚,但奴婢倒是知道您与九殿下的婚姻名不符其实,您压根儿没抓住九殿下的心。奴婢和九殿下相知相熟多年,要是谈起插足,指不定是谁插足谁;若是谈起勾引,奴婢没做什么逾越的举动,一切是顺其自然,只怕是您在千方百计地勾引九殿下吧!”
这句话把苏秀美给惹毛了,推搡了沈蓉几把,口里直嚷道:“我是兵部侍郎的女儿,我父亲官拜一品,我配凌风是门当户对,你凭什么?把你头上那恶心的簪子脱下!”说着就动手去拔簪子,沈蓉心里一急,也没顾得上彼此的身份就抬手将苏秀美挡了回去,同时往后一退,重心不稳的苏秀美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草坪上,沈蓉左右觉得作为正夫人跌倒在御花园挺丢凌风的面子而且也可惜了这花这草,便抬手将苏秀美扶稳。
苏秀美看了下四周见没人暗暗松口气,理理散落的鬓发和松掉的衣服领子,看得沈蓉一阵暗笑。本来就一头火气又有着一身公主脾气的苏秀美又毛了,完全忘记刚刚扶起自己的人正是沈蓉,指着沈蓉的鼻子又想骂,话没出口便被沈蓉截住:“您也别骂了,别气坏了身子。奴婢眼下也没有空去听您的吐槽,莫妃娘娘晚上还要用花瓣沐浴呢,您看我这手上一篮子的花瓣儿都快干了。要是干了今晚就没法给娘娘用了,莫妃娘娘可是凌风的亲生母妃,是您的婆婆,这罪名您可担当不起。不如奴婢先回去,改日奴婢再去您府上听您的吐槽?”
“你,你你说什么?吐槽?那是什么?我这个一品诰命夫人的话是吐槽?你好大的胆!别拿莫妃来压我,她一个老太婆虽是凌风的母妃可说到底就是一备受冷淡的失宠妃子,掀不起什么大浪!”
沈蓉脸色一沉:“您责备奴婢可以,莫妃娘娘是您的婆婆,您这么讲话实在是大不敬,有愧于您的贵族身份!”话音未落,苏秀美一把打翻沈蓉手里的篮子:“我就是看不起这个婆婆怎么了,花瓣你今日也别想送过去,我今日一定要将你这贱人头上的簪子给拔下来!”沈蓉再也不想与这个目中无人的泼妇扯淡便还起手来,没想到这悍妇的气力实在大,没几下,沈蓉就被逼得连退好几步,不过还好保住头上的簪子没被抢去;苏秀美见抢不到簪子,对着沈蓉又是推搡又是啪打,直将沈蓉逼得退到御花园的莲花池子边。苏秀美喘着气,指着沈蓉骂道:“簪子拿不到我今日便将你推入这池子中淹死你!”说着又使劲退了沈蓉几下,沈蓉躲闪不过又要护着头上的簪子,脚下一不留神,跌进了莲花池子。
冬日的池子里没有莲花,但水很冷,刚落水便冻得沈蓉一个哆嗦,水很深一下子触不到底。不过这是莲花池子,池底下定然都是有利于莲花生长的淤泥,踩上去就不好拔出脚。沈蓉暗自庆幸这池子的深度不至于一脚踩到泥,忍着冷水的刺骨,沈蓉在水下划了几下,觉得不是很靠着苏秀美站着的那边的岸上才探出头来。
岸上的苏秀美见沈蓉半天没有探出头来也傻了眼,毕竟是皇宫,死了人都是要深究的,万一查到自己的头上,尽管可以用不小心来掩盖,但凌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更加不会放过同在兵部的父亲。苏秀美不禁急了,踮着脚想看水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那丫鬟会不会被睡莲的根枝绊住了手脚游不上来还是说根本不会游泳,想到这里,这个性格骄纵的大小姐背后也是冷汗涔涔。
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的样子,沈蓉在池子的远处终于探出头来。苏秀美送了口气,同时又恼了起来。沈蓉朝着远处站着的苏秀美挥手道:“奴婢身子又冷又湿实在不方便送夫人您了,奴婢眼下要回莫妃娘娘殿复命去了!”说着,沈蓉又一个猛子钻进水里,自如的划起来,打算在池子的另一边上岸,正好对岸靠着莫妃的寝宫。沈蓉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此时的苏秀美一定是气得满脸通红七窍生烟
大概是接触冷空气多的原因,岸上比水里冷多了。沈蓉蜷缩着身子疾步跑着,想快些跑回莫妃寝宫暖和下。屋子里烤着火,换了身干净衣裳的沈蓉觉得自己瞬间活了回来,边哈着气边烤着火。一旁的小丫头不禁疑惑道:“蓉姐姐,你怎么全是是水?我都回来很久啦你才回来,你的花瓣篮子呐?”“碰上一个难缠的家伙啦,花瓣篮子被弄翻了,我再去采花瓣儿的时候不小心落莲花池子里去啦!”“蓉姐姐真是不小心,这也能落池子,大冬天的得多冷,快靠火堆近些个儿,那儿暖和!”
莫妃娘娘很快知晓沈蓉的囧状,又刚巧得知凌风的新媳妇进宫觐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没责怪沈蓉的莽撞,只是吩咐别几个丫头下去煮些姜茶给沈蓉驱驱寒。莫妃没有格外关心的原因沈蓉心里透彻:苏秀美怎么着也是凌风的新夫人,皇上御定的婚姻,即使凌风再不喜欢,她也是进了九皇子的门,莫妃娘娘不仅要给自己儿子面子也要给皇帝面子,更要做出婆婆的样子去护短,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受了委屈莫妃娘娘也不好帮自己,而自己,也不能喝从前一样无所忌惮了。
莫妃晚上沐浴的时候还是撒了很多花瓣,是沈蓉烤火之后再去采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沈蓉烤火暖和过来之后再去采花瓣的时候苏秀美已经回去了,错过了皇妃训斥她的好戏。
话说回来这还是要归功于冬至那时候沈蓉设计的旗袍服。这旗袍服实在太美太炫目,几位皇妃后来穿的不少新式衣服都是由沈蓉量身打造。人靠金装,几位美丽的皇妃让皇帝的生活多了不少色彩,常常流连在皇妃的寝宫中,让这些快被遗忘的皇妃又在后宫火了一把。皇妃们很感激沈蓉,加之沈蓉真心待人,也就渐渐相熟起来。沈蓉被苏秀美推下莲花池子的时候,一位皇妃刚好路过,急忙让周围的小厮去救可惜周围没有一个人会泅水,只得站在一边干着急,后来见到沈蓉探出头又调皮地朝着苏秀美挑衅时候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沈蓉离得远没听见那声笑,也就没能注意到远远站着的皇妃。相对来说离得稍近的苏秀美听见后,刚想发作,回头一个是一位身着明黄色衣服的年轻女子,又听见女子一旁的丫头喊皇妃娘娘,才知对方的身份是皇妃,冒出一头的冷汗。
“大胆,看到皇妃娘娘还不行礼?”一旁的小厮看到苏秀美迟迟没有动作怒道。
“住嘴,这是九皇子的新夫人,”皇妃娘娘毕竟是皇妃娘娘,宠辱不惊,张口只是责怪那开口的小厮,没有半点责怪苏秀美的意思:“妹妹莫见怪,这小厮嘴快。”
“没,是我的错,”苏秀美急忙行礼,讪讪道:“拜见皇妃娘娘。”“起来吧,方才你在看池子里的什么?沈蓉那丫头怎么掉进池子里去了?”
“方才我和她玩闹着呢,”苏秀美脸一白,赶紧扯了个谎:“大概是她脚下一滑,没注意,就掉进去了。好在她会凫水,回去烤烤火,喝些茶就好。”
皇妃不懂声色,斜睨了苏秀美一眼:“我怎么瞧着像是打闹?而且动静还不小。”“这…大概是动静大了些…”苏秀美嗫嚅着不知讲些什么。
见目的达到后,皇妃这才正了正脸色:“你是贵族出身的大家闺秀,在御花园和人打闹难道就是你父亲教给你的礼仪?我方才可是瞧了个清楚。是你蛮横,将人家挺好的一丫头硬是推进了那莲花池子。现在的是冬日,那莲花池子有多冷你知道吗?况且那底下全是淤泥,伸了脚就拔不出,这御花园里要是出了人命,是你一个小小的诰命夫人能担当得起的吗?别说是你,就是你那一品的兵部侍郎的父亲,也担当不起!作为新晋夫人居然做出这下等的害人的事情,有辱你的身份有辱你的家族更有辱皇家颜面!太丢人!”
听到皇妃严厉的呵斥,苏秀美再没矜持得住,腿一软一下子跪下求饶,那狼狈的样子和刚刚的桀骜态度截然相反。皇妃也思忖着,这毕竟是皇上刚刚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是九皇子刚刚被指定的夫人,逼得太紧也是不给她们面子,便摆摆手表示罢了。
第十三章 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