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娇声接道:“哟,你这骚蹄子见不得清俊小生,往日只听得你咒那个什么劳什子沐风剑客沽名钓誉,昨日见了别人一面就要发骚,你不要把他夸上天去,我就不信他就一个楞头青毫无根基就能抵得过王大财主的百年底蕴。”
后面少郡早已远远的缀行,不敢靠近,这几个不是别人,一个稍矮的是早上给自己送东西的惠英,别两个是往日的丫环红药,红蕖,还有一个就是掀桌子的女子,旁过无人时自己尚可放肆,现下路人熙熙,那两个女子若是嚷将起来,自己少不得又无法脱身,却又不舍得离远了,
你道为何,四人前面还有一顶小轿,,由四个男丁抬着,不定里面就是自己百思而不得其要领的青木,于是远远缀着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人。
就隐隐听得轿中有语声道:“紫霞不要多语,闺房里的话私底下说去,你这样口快,不要叫旁人听了笑话,那剑仙后人的名头我也听过,不管他真也罢假也罢,只要是积善之人,就是我们还玉楼要结交的高士。”
那紫霞道:“姐姐也不要把别人看高了,依我看这天下除了我们楼主,哪里还有什么生身造化的菩萨,说不定那个什么剑仙后人不知是哪里来的神棍,就是有些本事又岂能和我还玉楼比肩,我看他那狗屁医术如能抵得叶大夫十之一二就不错了。”
惠英道:“紫霞姐姐不是我说你,虽说剑仙只是传闻中人,大家都不曾见过,但也不要如此诋毁他老人家,前年楼主和苏浙道豪士来信阳时,我遇巧听了楼主说起那剑仙,楼主对其也是极为推崇,只恨没早生,得以一睹剑仙天颜,即是楼主所敬之人,想来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待会儿我到了那神剑宫还要拜上一拜,看看这剑仙究竟是个何等样人。”
几个女儿搭一顶小轿,一路叽叽喳喳随人潮而行。
少郡渐行渐远。离那神剑宫愈近。人潮愈炽,渐渐的就远远看见一剑愈穿云彻日而出,以目测之,那剑长过五丈有余,剑刃阔亦有数尺,看上去威势着实有些骇人,少郡心道一柄破剑也塑得如此巨大,不知修这庙时这些和尚道士究竟贪墨了多少,直到那神剑宫门口方才歇下,又是座高台。
少郡心道:“这剑仙后人是个神棍无疑,若是确要赠医施药何必搭个高台如此招摇,全就是后世那些个免费检查骗老太太腰包的翻版,和那还玉楼主一个德性,又要作婊子,又要立牌坊,出个门又是丝竹又是护卫,那排场就要赶上皇帝出巡。”
心里正想着,忽觉有人在看自己,回头一瞟,慌不迭的转了回去,原来正是惠英那个小丫头,那丫头见了少郡也是脸臊得通红,急忙又回了头去。
少郡也不敢冒失,只是欲等人烽之时就要去窥视下那轿里究竟是不是青木,当下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去,那神剑宫偏殿正殿十进房屋,少郡也不辨地方,止往后殿而去,连穿十几个红门,终至无路,只见面前是一具威风凛凛的钟馗塑像,
少郡也不敢冒失,只是欲等人烽之时就要去窥视下那轿里究竟是不是青木,当下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去,那神剑宫偏殿正殿十进房屋,少郡也不辨地方,止往后殿而去,连穿十几个红门,终至无路,只见面前是一具威风凛凛的钟馗塑像,那钟馗手捏剑诀,杀威迸出,虬髯暴出,看上去实是一个索命阎罗,少郡后世这些物事看得太多,确实无甚稀奇,也不管他,又见那钟馗下面蒲团之前立有一人,背对自己,一头花白头发挽了一个道髻,身形颇瘦,却又背脊打的笔直,那精瘦的身子里好似含着无尽的生机,少郡道:“莫不是此宫的主持,我且问你一句,这宫叫做神剑宫,门口之剑就罢了,这钟馗又和这神剑宫有何干系,你且说与我听听。”
只听得那道士先是清笑一声道;“出家人也不知。我自做我的主持,管他什么钟馗阎罗?”少郡听了这话一楞,这道士又是一个疯子不成,无缘无故和自己打什么机锋,闲来无事,少郡就是要找事的人,想要揶揄揶揄那道士,道:“你这老道口气颇大,守着你的庙观,不知收了多少香油钱,神仙你也不敬,你倒是做得逍遥住持,挣的是清闲银钱。”
那道士道:“你只知我挣得是清闲银钱,你又可知这钱若不是供奉于神剑宫,这些村氓愚妇还不是拿去交给些江湖游医,泼皮神棍。”少郡又是一怔,暗道:“这老道胆子不小。”又道:“你这道士就不信鬼神吗,当着这满殿的大罗神仙说出如此不敬的话。”那道士仍不转过身来,只是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中更是透出不敬来。道:“殿里哪来的什么神仙,不过是人形的木胎罢了,神剑宫本来敬的是剑圣,那剑圣也是一介凡人,何需时人战战兢兢的时时把他挂在心上,若是他老人有知道有这么多人把他塑成这副尊容只怕要气的从棺材里翻过身来。”说毕顿了一顿,道:“年青人,别人都在外面等着看剑仙后人,你怎的跑到了这里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也是一个嘴巴两个耳朵,无甚稀奇。”少郡本是听了恶怀英的说词,因恶怀英之种种说词实让少郡不能生疑,于是就来了这神剑宫想要做一件扬名之事,也可略微洗掉身上的恶名,及至见了这老道,听他言语倒不似那食古不化之人,于是又道:“老道,这剑圣后人究竟是何等样人,我看外面信众颇多,说得神乎其乎,莫非这剑圣后人真有非凡之能。”
那老道不着声,歇了一刻,缓缓转过身来。少郡唬了一跳,那老道已老得不成样子,满脸沟壑,颌下稀稀拉拉吊着几根胡须,若是没那几根胡须,乍一看去,活脱脱就是一个老婆婆,那老道见少郡神色有异,也是波澜不惊,想来已不知看过多少这样的神情,笑颜绽开道:“还是一位俊俏的小哥,你即这般问我,可是对那剑仙后人颇有不服,倒也正常,年轻气盛,可喜亦可叹,那剑仙后人也是一位俊俏小哥,年纪比你略小,女有沉鱼落雁之说,这剑仙后人虽是男儿,却长了一副闭月羞花之貌,舟过清江闭月影,欲阖乘风还羞花,还玉楼上莺燕啼,啼罢云宵空嗟呀,那沐风剑客又名凌宵云,相传已得剑圣之真谛,实有通天彻地之能,当今天下能以剑为器者寥寥无几,这沐风剑客以气御剑,以剑作气而复练气更是高绝之极,外面信徒极多,以沐风剑客之能又岂值区区之数。’少郡道:“天天听你们这些人说什么气啊器,这气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老道哑然,看少郡不似说笑。道:“中华之地,还有不知气为何物者,亦是一桩异事。你即不知,想来也无甚兴趣,不说也罢。”少郡有些慌了,这冷兵器时代,人人皆是赤手空拳以命相搏,这气器之说虽不甚明了,但大概也知是个修身立命的东西,如何可以一窍不通。道:“你且不要给我故弄这些悬虚。你若不知,我也不会笑你。”那老道露出嬉笑的神色道:“你也不用如此激将,老头儿虚活百岁,又岂会在意外人些许言语,你我在此相遇,且是命中定数,个中原因以后便知,我尚有事,先去了。”:
那老道自个就去了,少郡也不去管他,想了想等会儿一定要偷闲去看看那轿里究竟是谁,总之自己穿越以来是诸事皆不顺。看那青木的行事,倒不像要和自己全然绝决的样子,外人这青木真是天上有,地上无,神乎其神,自己就是要看看这个让自己全无记忆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至于那个什么沐风剑客其实自己对基着实没什么兴趣,管他是人也罢鬼也罢,说白了他再怎么强难不成还抵得过后世的那些选秀明星,不过又想到恶怀英交待自己的事情对自己着实有些益处,于是又向门外踱去,连穿数个庙堂也不见一人,倒听了些晨钟暮鼓之声,俱是一声声从那神剑宫个传来,然后就是山呼海嘯之声,其势实在惊人,不知道外面究竟堆了多少人群,少郡由不得也要出去看看,走了片刻,就来到那殿门,先出了一身冷汗,根本就是个无可插足的阵势,那殿门中聚了不下数十人,将那殿门已是挤得摇摇欲坠,个个都伸长了肚子往外看,自己根本就出不去,不晓得外面又是等的情况,心里只道这个什么鸟人,挂个什么名头就要给人赠医施药,看这阵势,纵使医好了几个,也抵不得这挤死之数。空想好无法,还是要想个办法出去才好,
东看西看,最后瞧到一个东西,那店中的弥勒笑得着实憨态可掬,那弥勒头顶上就是一块琉璃,宽有尺许,看其形迹倒似有些松动的模样,当下又瞧了瞧四下人潮无人关照自己,也不管那弥勒乐不乐意,几个三下五除二,径直从那佛像背上攀爬了上去,等爬至那泥胎头顶,举手轻轻一揭就将那琉璃揭了开来,然后人轻轻的翻了上去,又将瓦片盖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到了房顶估摸着那假模假式的所谓沐风剑客就应在那高台近处,于是径直向那方向摸去,也不敢太过靠近房檐,下面眼睛不下数万,若是被人看到,吼将起来。问出自己从弥勒爷爷头顶跑了一遭,说不定被这些痴民愚妇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因这殿确实花了不少银子,管事的也不敢太过贪墨,房檐每隔数丈就有些龙蛇麒麟的兽首,其高足可藏人,于是少郡就蹑手蹑脚的走将过去,就在那里窥视,
其实天时虽寒,却有些日头,少郡居高临下有些头晕,那什么沐风剑客却久久不出,不由得渐渐有些心慌气短,又起前世曾学过些粗浅的养气之法,应该有修身定神之效,于是就定气息神,随意坐在那兽首之后打起坐来。渐渐休得灵台清明,那疲乏的感觉,慢慢稍却,头脑的杂念直如沸水去火,由烫转热,由热转凉,凉意习习,让人不由得要打起磕睡,要钓起鱼来。少郡在那儿栽了几栽,睡意朦胧间又想起尚有要事,不敢懈怠,强打精神,抬眼去望那高台附近有处什么状况,只听得那些善男信妇皆呼:“来了,来了。”望人声处望去,只见高台处先是仙气弥漫,那雾气先是只在台中独舞,卷起了丈许方圆,那方圆渐行渐宽,不到一刻就布满整个高台,高台之中略微有些异响,忽的又从那高台居中之个放出万丈毫光,那光气直冲云宵,其势骇人,光气但见冲起,似乎无有尽头,都传这剑圣后人早已超化九界之外,这些痴男怨女今天得幸见此从不曾见过的神迹,都只觉此生足矣,就是这时剑圣叫他们把脑袋取下来,想来他们也是无怨,方圆之内,尽闻众生皆是海呼:“剑圣显灵,救我众生、”不知不觉,就后人两字也就被拿去了,也有些宵小不识礼数的,也许是见了神迹太过慌张的,就傻傻站在那里,不知无可如何之日也,
又见那毫光冲至百丈之高处,竟忽折起弯来。那白光左右环绕,横竖穿插,渐行渐拢,又收为一团。那光气渐浓处化出一个人形,因在百丈之高,那人形虽是巨大,却也不能看个分明,只依稀看出是一个白衣少年,在那若即若离的光气之中,好好似要踏空而出,从那白日之中飞落下来。少郡其实也看得眼睛都直了,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及哥本哈根学派的量子力学来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解释的,然而当你自己亲身看到那些不可解释的事时,这此理论早已拋到九宵云外去了,欲要再看接下来还有什么东西,却是看那光气凝结的人形渐渐的散了,人群却都举头望日,直看得头晕眼花,却是再无下文,
即无下文,就又回望高台,不知可时,那台中已然站了一个人,那人白衣胜雪,雪衣上纤尘未染,那雪衣如西屏山上千年未溶之极雪皎白,雪衣之中镶裹着一个极色的妙人,确是一个妙人,请原谅我用这个词形容一个还未长成的男子,他脸色极清冷,清冷之中透出一丝孤傲,孤傲之中又透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态度,确是如此,那是一种不爱一物,却将爱洒尽天下的万物之爱,(这个段不知不觉就剽窃了仙剑奇侠传,绝非故意,)看到如此干净,如此俊逸不凡的奇男子就在人间,就在这咫尺的高台之上,有些粗这豪的男人,不由得把脏兮兮的手藏到了背后,那些思春的大姑娘一个个迸得俏脸飞红,春心荡漾,若是现在只是半夜,这台上的佳人说不得就要被这些红粉骷髅拉到那条漆黑的小巷子里去给就地正法了,当然这只是个笑话,
少郡心里道:“这小子要是卖到窑子里,倒是个必红的相公,把底下的这些小媳妇哄得是神魂颠倒,若是运气不好被那个达官贵人看中了,免不得要屁股开花。”就在那里一个吃着干醋,直想着怎样把台上的帅哥怎样变成个兔儿爷,让这些小媳妇断了念头才好。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又听得屋下一片喧嚣,只听得一个粗犷之声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些发骚的妖精怎么得了,为了看剑仙他老人家,当着这许多人就要出手伤人,本来前些天才劳烦了他老人家给我把旧创治好,下次我看到他老人家定要叫他好好惩治惩治这些个骚蹄子。:接着又是一阵响动,那声音就低了,可知是又挨了揍,不得再发一言。
那台上的少年欲张皓口,启玉齿,台下之人见他欲语,刹时就变得鸦雀无声,少年道;“我本无意显此神通,怎耐近日走动之间,多听得有我污我清誉,这虚名本就是身外之物,沐风从不曾挂于心上,然而深究其前因后果,蔑我之不肖,亦是有辱家师清名,家师修道数百年,自然是超然天外之人,平生只我这个不肖的徒儿,只承得他老人家的微末之技,说不得再有数辈,剑圣之绝技就得日渐式微,剑圣之名也要渐成绝响。“说至此处,话锋忽的一折,声音忽的拔高,道:”但我绝不容肖小之徒说剑圣之技亦不过如此,更听不得有些混人胡编乱造的乌七八糟之事。”话尚未毕,脸已胀得通红,想来是记起不悦之事。
台下有人高声道:“在下陇右恶怀英,阁下先前那一手,可是剑圣十二三岁所创的成名之技,“十月流光”,看起来确是不假,我恶怀英就是再回娘胎练个一百年也是没这份功力的,不过请恕在下愚钝,这剑圣据传一百年前已驾鹤西去,小哥看来也是年未弱冠,怎得是剑圣弟子,不知是何道理。”众人皆从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是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站在人众当中。那汉子一身黄麻粗衣,虽不粗壮,神色却不怒自威,像是一个人物,因他说出这样犯了众怒的话,众人皆是离他敬而远之,故而他身虽矮,却能在人海之中显露出来。若是再这样光棍似的矗在那里,说不得就要被这些人一人吐一口口水给淹死,那恶怀英却凛然不惧,只是看看着台上,要等台上之人给自己一个解答。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