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起的这么早做什么!”一出房门便看到了蔷薇亭中坐着的谢安和慕容垂,谢蔷儿笑了一声,又看向慕容垂道:“慕容……”又立即下意识地捂住嘴,改口道:“燕澈……”
“燕澈?”谢安颇有玩味地看向慕容垂,脸庞上笑温和的如同晨曦下的红蔷薇。
“只是小字而已。”慕容垂淡淡地呷了一口茶,如玉般的脸庞亦是温和的笑。谢蔷儿不解的走过来,坐到石凳上。
“哦?”谢安笑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慕容垂也不再做声。
“不好了!大人!”是时,女乔慌慌张张地从小楼上奔下来,险些摔了跤,急忙跑到蔷薇亭,大口喘着粗气,“大人……大人……”脸色很是不好看。
谢蔷儿和谢安忙扶起她,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女乔微微定了神,回道:“大人,蔷儿妹妹,微……微姑娘不见了。”
谢蔷儿诧异地立了起来,慕容垂却是一脸淡定,悠闲地喝着茶。
“慕容兄,微姑娘既然是在我这儿丢了,我定会……”
“不必了。”慕容垂淡淡地打断了谢安的话,谢蔷儿看向他,说:“可是……”慕容垂看着手中的青瓷杯,道:“我遣她回鲜卑了。”
“这样啊。”谢安、谢蔷儿以及女乔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人!”女乔忽然泪珠涌出眼眶,一下跪倒在谢安面前,谢安连忙扶起她:“你这又是做什么?女乔。”
女乔不顾谢安的搀扶,只是泪眼朦朦地哭着说:“素衣姐姐病了,她……她不让妹妹们告诉您,您去看看素衣姐姐吧。”女乔一面掩泣,一面紧紧拉住谢安的衣袖。谢安恍惚地自语着什么,没有听清。
“三叔。”谢蔷儿见谢安这幅模样,心里不由得一紧,只是握紧了谢安的手。
谢安闭了闭眼,反握住谢蔷儿的手,道:“蔷儿,快去街上抓些药回来。”他知道素衣不爱看大夫,犯了旧疾也只是按着方子抓些药。俯身扶起泣不成声的女乔,道:“引我去见素衣吧。”女乔‘嗯’了一声,提裙领着谢安往小楼上走。
谢蔷儿望着谢安的背影,眼中不知是何情愫。慕容垂亦望着已失了神的谢蔷儿,紫眸中是无线的迷茫,蔷儿看谢安的眼神,让他心慌。
抓好了药,谢蔷儿独自走在街上,忽闻人群一片哄闹,便循声走过去。人群包围中有两名异域装扮的女子和四五个登徒浪子。
“小娘子,到了会稽城就得听本少爷的了!乖乖跟着本少爷走,少爷我一定会保证你吃香喝辣!哈哈!”一个锦衣公子哥满脸堆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完还不忘淫荡地笑了几声,身后几个奴才更是附和着放肆笑着。
“混账!小心你的舌头!”一个紫色衣衫的女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拔出腰间锋利的蓝宝石镂刻匕首,直指锦衣男子。那女子虽无倾国之容,却别有一番灵动。
“红豆!”站在一旁的女子拦住了前面手持匕首的女子,声音中很是镇定,似乎还有一份孤傲。“别脏了匕首。”
唤作红豆的女子立即恭敬地收起匕首,回道:“是,主子。”
那名镇定自若的女子衣着较红豆更为华贵,身穿一身暗红色绣鹰胡裙,胸前戴着三串蓝宝石银圈,腰间吊了一块青白玉环,别了一把紫鞘镶银匕首。此外,女子有着一双淡紫色的瞳眸,端庄白皙的脸上尽是孤傲,贵气天成。
紫眸,莫非和慕容垂有什么渊源?谢蔷儿拢高了两弯秀眉。
“够辣!本少爷喜欢!”锦衣男子目露淫光,笑向那名异域女子。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谢蔷儿见状,二话不说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将那两名异域女子护在了身后。
锦衣男子一见谢蔷儿,脸上的笑意更是溢开了,猥琐地搓着手,淫笑道:“哟哟!少爷我今天真是好福气,又来一个小美人儿!来人啊!全部给本少爷带回府!”锦衣男子一挥手,身后的奴才立即准备扑过来擒人。谢蔷儿又是高声呵斥道:“谁敢放肆!我是会稽内史王羲之大人的干女儿,谁敢动我?”
话一出口,四下皆惊,锦衣男子的气焰不禁小下去几分。
“原来是王内史的干女儿啊!”
“望大人可是个好官呐!”
……
围观的人皆低声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便有人带头朝锦衣男子掷菜,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了!……”在那人的怂恿下,围观人纷纷指责锦衣男子,男子见形势不妙,便咬了咬牙,一横心,夹着尾巴携奴才们离开了,不但没得到美娇娘,反而动了太岁头上的土!众人见那无赖走了,也便三三两两散去了。
“你没事吧?”谢蔷儿走过来,关切地看向两名女子。
女子抬头看着谢蔷儿,摇了摇头,道:“谢了。”
这双紫眸不禁让她想到了燕澈那双绝美的桃花眼,谢蔷儿微微笑问:“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怎么会来到会稽城?”
女子良久,蹙着眉回道:“我是从鲜卑燕国来的,只为寻人。”
“寻人?不知是谁?或许我可以帮你呢!”谢蔷儿含笑,头上的琉璃蝶儿晃了晃,衬出一双漂亮的琉璃瞳。
“主子。”红豆小声道,警惕地看了一眼谢蔷儿。女自己止住了红豆的话,对谢蔷儿道:“我叫拓跋胭脂,是来寻一名唤作慕容垂的鲜卑男子。”
谢蔷儿一惊,呼道:“燕澈?”拓跋胭脂似乎并没有听懂,只是接着问:“不知姑娘可否认得?”
谢蔷儿忙点点头,笑道:“慕容公子他现在正住在我家呢!”
拓跋胭脂一脸的傲慢立即幻化成了惊喜,激动地抓住谢蔷儿的手,问:“真的?”谢蔷儿笃定地点点头。这个鲜卑女子果然与燕澈有联系。可是,她又会是燕澈的什么人?谢蔷儿不禁又蹙起了眉头。
“叫我蔷儿就可以了。”路上,谢蔷儿对拓跋胭脂含笑道。
“蔷儿。”拓跋胭脂细细品味着,蓦地一笑,道:“你们中原人的名字真好听。”脸颊上露出一对漂亮的梨涡。
“拓跋姑娘,他是你什么人?”想了许久,谢蔷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慕容垂么?”拓跋胭脂冲谢蔷儿眨了眨眼,又略略羞涩地红了双颊,柔声道:“他……是与我共度一生的人。”
心里猛然一抖,谢蔷儿愣住了。和她共度一生?难道拓跋胭脂是燕澈的夫人吗?可是,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仿佛窒息了一般,脑海了不断浮现出燕澈的每一个柔和眼神。
“蔷儿,你怎么了?”拓跋胭脂敛起了笑,看着愣住的谢蔷儿。谢蔷儿这才回了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难道自己喜欢燕澈?不!不可能!早在九年前,她就把心给了另一个人。
第九章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