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拍完了所有的主镜头,宣传片即将进入最后的后期剪辑阶段,杀青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所以剧组便借用了园方事先准备好的烧烤设备,准备在“嬉闹谷”内,办一个杀青烧烤会。
烧烤地点选在靠江一侧的码头上,晚风飘过波光粼粼的江面,扑面而来时带着丝丝水汽,再配合上灌入口中的冰啤酒,着实沁人心脾。
工作人员将玻璃罐装的鸡尾酒推到了王源的面前,是那种只有几度的果酒,海水一样的淡蓝色,似乎是蓝莓味的。虽然经纪人姐姐也没有表现出不同意的态度,但王源还是拒绝了,他乖乖地从装着冰水的红色大桶里,拿出一罐听装的果汁,在身前朝工作人员摇了摇,“我喝这个就好了。”
“源源真乖。”那位工作人员刚一说完,身边的小哥哥小姐姐就都笑了起来,助理Mia赶忙来打圆场,“源源还没有成年呢。”
大家又说了些什么,王源都没有注意听,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没有看见王俊凯,便问Mia,“姐,老王呢?”
老王是王源对王俊凯的专属称呼,私下里是公开的秘密,虽然没有在正式的公开场合里这样称呼过,但王源可没少拿年龄的事调侃王俊凯,有一句话还被粉丝截下,选做了“源哥经典语录”:“好,我是最棒的,你是最帅的,王俊凯是最老的。”
远离了吵闹的人群,顺着Mia给出的方向,最后在码头不远处的一块长满嫩绿青草地的江畔上,找到了王俊凯。他躺在草地上,一手罩在罐装果汁上,另一只手臂遮住双眼,修长的双腿,一条躬起,一条平放,晚风呼呼地吹着,他却像睡着了一样,微丝不动。
王源走了过去,在王俊凯的身边坐下,两个少年所处的是通风口的位置,所以,风要比码头上的凶很多,头发很快就被吹得没了造型。王源随手揪了一根猫尾草叼在了嘴里,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江面。现在已经很晚了,所以路灯什么的早就熄灭了,除了码头这边杀青宴用的应急备用灯,发出刺眼的白光外,其他的灯火,就只能数江对面的那零星几点橙红色了。
夜晚似乎就是一个可以让人脑洞大开、多愁善感的时间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远处如墨的江水,王源的内心就翻涌出一种游子异乡的离愁别绪,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解释,所以在寂静的夜里,他没有唱“波澜”,也没有唱“操&马的汉纸”,而是一改调皮本性地唱起了《蓝绿》,不知是还在纠结于王俊凯和洛小凡的红蓝CP,还是被这几天的戏服给洗了脑,满腔悲愤情怀的王源,大脑里冒出来的第一首歌,就是这首曲调活泼的《蓝绿》。
薄荷音在晚风的冲击下,融合成了一种自带特效的清唱:“不太喜欢游泳,天热;睡到中午起床,会饿;带了黑色墨镜,开车;日子这么过,去朋友那做客;送本喜欢的小说。”继续往下唱的时候,却发现空气中又夹杂进来另一种声音,不由得回过头,王俊凯依旧是先前的姿势,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的他,一身黑色,此时像极了一个舒服的黑帮大少爷。他张口与王源和声,盖在果汁罐上的食指,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铝皮,打着节拍。
于是,江边就传来了两个少年的完美合唱:“蔚蓝蔚蓝的绿色,趴在哪里都会热;很绿很绿的蓝色,不知道在唱什么;蔚蓝蔚蓝的绿色,换了心情也活着;这不行那也不可,严肃的好龌龊,还是晒太阳好了。”
坐在露台上的洛小凡顺着歌声望了过去,就看到了一坐一躺的两个少年,江畔广阔的绿草地,映衬着他们的身影很是单薄,仿佛风再猛烈一点,就会被吹去外太空,很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助理陈旭将烤好的肉串和素菜放在盆子里,推到了洛小凡的面前,“小凡,你要不要去给那两个小孩送点吃的?”
应该是自己视线一直注视着江畔的关系吧,洛小凡笑着拿起一串胡瓜放进了嘴里,咬了一片,嗯,味道真好,便对陈旭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答非所问道:“哥,你烤得真好吃,谢谢啊。”
陈旭听闻扬了扬唇角,满是宠爱地捏了捏洛小凡的鼻尖,“快去吧,小顽皮,待会我们早一点回酒店,明天还要去视镜,今晚不准又不睡。”
“好啦。”洛小凡举了举手上那串快凉了的胡瓜,吃掉了最后一片,端起了那盘烧烤,“我现在就去。”
高&潮结束,两个少年都默契地停止了歌唱,王俊凯拿开了遮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惊喜的发现,现在他正头顶着一片星辰,刚躺下的时候,眼睛并没有适应夜空的黑暗,现在才发现了这份美不胜收,不由得伸出手,触及到的却只是在风中瑟瑟发抖的衣袖,“王源儿,你看,满天星。”
“满天星?”那不是一种花吗?王源内心小声地嘟囔着,但顺着王俊凯的眼睛昂起头的时候,也情不自禁的“哇”出了声。
黑夜就像是浩瀚宇宙留下的巨型倒影,没有边际,虽然寂寥可怖,却因为漫天繁星的存在而被渲染上了一层神秘的美感。王源也学着王俊凯,躺倒在了草地上,磨动着牙齿关节,嘴里的猫尾草也随着牙齿上下晃动着,“真美。”
王俊凯将胳膊肘枕在脑后,侧过脸,看向身侧的王源,那张逐渐褪去稚气的侧颜,轮廓分明,英挺却不失柔和,明亮的眼珠像是浸满银色水光的玻璃球,闪着让人心醉的光芒,微微扬起的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让人也情不自禁的想展露笑颜。王俊凯看得有些痴了,他借着酒意平淡地开口,清澈的嗓音有些慵懒的意味,他说:“王源儿,你长大了。”
“嗯?”王源也侧过脸,看向王俊凯,近距离的四目相对,那双有些迷离还带着些许雾气的桃花眼,让小兔子有些惊慌,“老王,你,你怎么了?”
“嗯?”王俊凯眨了眨自己有些湿润的双眼,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哈欠,“好困。”
“你滚蛋。”王源,翻了个白眼过去,“老王,你在搞撒子咯。”满是嫌弃的语调却让王俊凯笑开了,单薄的小身板还笑得一颤一颤的,他说:“王源儿,你还是这样好,前几天阴阳怪气的,弄得我好不习惯。”
“您老才阴阳怪气的。”王源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嘴上却不服输,“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对小凡姐别有思绪啊?”
“什么跟什么啊?”王俊凯听闻这话只觉得头皮发紧,立马坐起了身子,抓起手旁的罐子,昂头就是一口。
虽然他现在还未满18岁,但,成年也是不久之后的事了,那些关于情情爱爱的问题,现在媒体记者不会过问,最多只会顺带提一两句,年少的自己可以用妈妈来做挡箭牌,那以后呢?成年之后,这些问题肯定会像洪水猛兽一样向他奔涌而去,而现在,只是停留在想象的界面,就让他觉得满心的无奈与烦躁。
终于老王的注意点又被自己给带偏了,王源嘴角荡起一丝得逞的笑意,他也跟着王俊凯支起了身板,改为侧坐,这时他才发现王俊凯手上的那罐不是果汁,而是鸡尾酒,还是绿色的外包装。余光中还闯入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披散着长发的女生,她站在江畔的最高处,俯视着他和王俊凯。
王源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马里奥的山坡”上拍的那场追逐的戏份。
一个两秒的镜头三个少年少女来来回回一共跑了不下二十次,最后王俊凯因为低血糖,不得不中场休息。一同拍摄的洛小凡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在看到王俊凯那张惨白惨白的俊颜时,她也被吓的语无伦次了起来,“是,是不是,我跑的太快,俊凯,他……我不是故意的。”
王源在一旁安慰道:“没事的小凡姐,老王他有病。”
不远处的王俊凯听闻了这句话,刚入口的牛奶就差点脱口而出、一泻千里了,迷人的桃花眼怒瞪着那边春风得意的王源,“你才有病,你有神&经&病。”
王源先是回了一个“略略略”的表情,然后才醒悟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应该说是有低血糖才对,不过低血糖不也是病么,没差,“男子汉大丈夫,矫情个什么劲儿,有病就是有病嘛,咒什么别人。”话落,再看王俊凯那张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忍俊不禁。
虽然,一旁的洛小凡依然处于惊吓的状态,但两个少年的对话里显然有玄机,可爱的小脸便撑起了一丝笑容:“俊凯他得了什么病啊?”
“小病,小凡姐放心。”
“所以,你是药吗?”
“嗯?”王源终于又将视线从王俊凯转向了洛小凡,这位小姐姐虽然面带笑意,但这笑却不达眼底,这浮于表面的假笑让王源觉得很不自在,便也礼貌的回笑,“小凡姐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药吗?”
只改动了一个字,但王源还是留意到了,既然洛小凡要跟他装傻,那他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了,“小凡姐,老王是低血糖,所以每次吃点巧克力就好了,不用吃药的。”
“这样啊”终于洛小凡的脸上又洋溢起了一贯的招牌甜笑,“正巧,我的包里有巧克力。”话落就小跑着离开了。
以上对话就同一根磨平了尖端的鱼刺,卡在喉咙间,王源每次想起,心中都会膈应地荡起异样的情绪,而现在,他只想验证他心中那种异样的是否属实。于是,便伸出胳膊搭上了王俊凯的肩膀,后者的身体明显一怔,王俊凯有些讷讷地看向王源,一脸的不可置信,“王源儿,你不是说不要我碰你的吗?”
“是啊。”王源无辜地眨了眨双眼,“但我可以碰你啊。”
“我去。”王俊凯努力压住想吼MMP的冲动,却也同时拔高了音量,“凭什么你要搞特殊化?”
“因为……诶,老王你转移什么话题。”王源立马蹙了蹙眉,改为一脸的不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凭什么要先回答你的?”
“什么问题?”王俊凯盯着王源,并伸长脖子,朝他凑进,王源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拉开了一小段距离,那近在咫尺的鼻息和吐气,让他闻到一丝果酒的香味,空气中似乎漫延着些许的暧昧不清,让他的小脸变得有些发烫,以及,他感受到了胸口那奔腾不已的心跳。
收回了搭在王俊凯肩膀上的手臂,并用巴掌盖住了他的脸,轻轻朝后一推,正主很是配合,“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发出“啊,我死了”的音效,余光中的洛小凡依旧站在原地,王源便继续开口询问:“小凡姐啊,我看你在片场和她眉来眼去的,你们独处的时间都赶上我们一起上厕所的次数了。所以,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拜托。”王俊凯仰天大吼了一声,充满了无力和疲惫,“你就放过我吧,王源儿,镜头前我已经说了那么多次,不到二十五岁我是不会谈恋爱的。”
“你忍心让小凡姐等你八年?老王你也忒狠心了吧。”
“王源儿……”拖长尾音的王俊凯,一个翻身爬起,将全无防备的王源压在了身下,为了防止这只动作利索的小兔子反攻,大哥还机智地直接跨坐在了身下之人的腰际上,一手将两只闹腾不已的小兔爪束缚住,另一只手直接开启挠痒痒攻势,边挠边警告着:“我有说我喜欢她么?嗯?我有说过吗?”而身下的王源早就笑得左右翻滚,唯一灵活的上半身和小脑袋同拨浪鼓一样扭来扭曲,王俊凯也被他逗笑了,尾音上扬,欢乐的情绪遮都遮不住。
王源使尽全力地扭动着,试图逃离魔爪,脖颈高高昂起,视线里颠倒的世界中,已经没有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第二十二章 江畔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