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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考小插曲(1)
  右手的纸袋里,有一罐正宗的韩国泡菜,是走之前穆夏塞给自己的。易烊千玺拿出玻璃罐子,看着里面被辣椒粉浸泡的通体绯红的辣白菜叶子,眼前又闪过穆夏那张笑颜,以及两颗半露的虎牙。这个外表乖巧、礼貌谦逊的异国少年给他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可能是纯良的外在与那对深邃的双眸太不相符的关系,那双好看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暴露出些许的桀骜和不屑,表达着他的不敢苟同。
  而以上的这些细微的不为人知,似乎是穆夏刻意暴露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千玺有所留意。是的,就是为了让千玺注意到这一点,所以只有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或是另外两只不在意的时候,穆夏的双眼才会闪过不同的光泽。比如出门前,急急忙忙地将装有泡菜的纸袋塞进千玺的手里,四目相对之时,才展现出爬满眼角的笑意。
  千玺一怔,这个意味不明的笑眼,他显然不能理解。是在愉悦于他即将离开五天的事实,还是颇有暗示的一个提醒?
  千玺不懂,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本就无心揣摩他人的内心,但对于特别的人,比如王俊凯,比如王源,再比如他自己,他都能够一眼看穿本质,跳过表面的弯弯绕绕,少走弯路,直奔重点。但在穆夏身上,千玺发现自己丧失了这份特异功能,那双眼睛太过深邃,以至于自己都读不懂里面究竟蕴含了多少深不可测,就像是旋涡一般,看久了就容易被吸入其中,让自己身陷困境不能自拔,所以总是条件反射的移开视线,表示投降。
  万年不变的中考如约而至,本以为会被乌云笼罩两天半的天空却蓝的不像话,晴空万里加上万里无云,就同王源的心情一样,没有预期急躁与不安,平静地不带一丝波澜。这一次的大考手感意外的好,所以“不出意外,第一志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对着伸过来的话筒,王源如是说道。
  作为南开中学的学生兼唯一的一位明星,当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学校撤走了200米外的禁鸣路障时,众多媒体记者、粉丝迷妹们立刻涌向了南开中学刚刚开启的大门,并将王源所在的教学楼层堵了个水泄不通。而此前的王源正在教师办公室和班主任畅聊,直到楼道里闹哄哄的人声越发清晰,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堵的事实。保镖尽职地维护着同波涛般前赴后继的人群,现场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王源看着门外闹哄哄的一片,有些无奈。这毕竟是在学校,虽然他真的很感激那些一直在考场外为自己加油助威的粉丝们,也很感谢那些等了一上午一直在烈日下曝晒的媒体记者朋友们的耐心等候,但这里是学校,不是发布会现场,更不是演唱会的外场,在公众场合如此大声喧哗本就违背了学校规定,影响了学校的形象,而且这一切的起因还是自己。
  想到这,便跟老师打了声招呼,打算出门维持一下秩序,口袋里的爪机就突然震动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老王。
  “喂,考完了吧?”电话那头的王俊凯嗓音清亮,没有被嘈杂的BGM所影响到,现在的时间是正午,所以王源猜测,这个时候王俊凯应该是在食堂给自己打的电话。
  “嗯,考完了。”边说着边走向窗边,结果目睹了惨烈的楼道挤压事件,楼道里的迷妹们看到了突然出现在窗口的王源都异口同声地开始尖叫。
  视线里窄窄的楼道被少女们挤得水泄不通,所以被踩到或是被挤到都是必然事件,王源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打开了窗子,对着楼道里的粉丝们说:“大家不要挤,注意安全,这是在四楼,所以很危险的,大家注意脚下。”得到偶像薄荷音的关心,粉丝们立刻乖乖地站在了原地,尖叫呐喊声也逐尔降低了不少。
  “还有一件事,因为这里是学校,所以请大家不要在楼道里喧哗,好吗?”话落扬起标志性的甜笑,粉丝群中立马爆发出了细微小声尖叫,但碍于偶像都发话了,所以随后人声逐渐被爪机拍照的快门声所替代。
  将爪机放到耳旁,“喂”了一声,就听到了电话那头王俊凯带着笑意的调侃,“看来你那很是热闹啊。”
  王源很想翻白眼,但碍于围观的粉丝太多,为了拍出照片的美观性,只好保持一贯的甜笑,“老王,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考得怎么样啊?”电话那头恍然大悟一般的“噢”了一声,还有意的延长了尾音,“那,王源儿,你考得怎么样啊?”
  “哼,没诚意。”
  听闻了这有些傲娇的回应,王俊凯都能想象得出现在王源的面部表情是个什么样。不禁轻笑出声,也没在意正在夹菜的筷子,结果,餐盘里唯一的一块红烧瘦肉就被自己给夹飞了,稳稳地落在了铁质的餐桌上,风一吹,立马粘上了几颗灰尘。大哥敛住了笑,变脸似的改为一脸的苦大仇深。
  王源全然没有在意电话那头戛然而止的笑声,他甜笑着跟进来的助理商量着,怎么井然有序地疏散人群。现在是饭点,即便媒体人士和粉丝迷妹愿意伫立在原地挨饿,可是办公室里还有老师呢。
  “没吃午饭的吧?”电话那头响起“乒里乓啷”餐盘撞击的声音,显然王俊凯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午餐,王源恹恹的摇了摇头,“没有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才能疏散完毕。”
  “那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吃饭。”
  “嗯,好的……诶?你没吃啊?”
  王俊凯出了食堂,朝同班同学挥了挥手,便向教学楼的反方向走去,无奈地冲电话里解释:“等于没吃。”无肉不欢,而餐盘里唯一的瘦肉却又歇菜了,所以对于剩下的残羹冷炙,也只是匆匆扒了几口了事,完全没有饱腹感。
  待王俊凯坐着保姆车赶到南开中学校门口的时候,终于体悟到了之前新闻上所说的:人满为患,堪比春运。
  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被人群簇拥的王源,白净瘦弱的少年,小小的脸上挂着甜甜的浅笑,甚是乖巧可爱。他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慢慢朝自己所在保姆车的方向走来,与其说走,不如说是蜗牛般的挪动前行。王俊凯学着周边路人的样子,拿出爪机,点开“相机”,将画面调节成“视频”状态,并按下了录制键。
  视频中的王源已经被保镖护在臂弯里,走在他面前的粉丝并没有理智的让开一条通道,而是被热情冲昏头脑似的,堵成一排,不愿离开。就这么僵持了数十秒,其中左侧的保镖明显表现出了不耐,开始大声呵斥,并挥手示意:拒绝拍照。
  依旧处在兴奋中的迷妹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突然袭来的如来神掌,一个不留神,爪机就被挥落在了地上,人山人海的围堵中,很快就响起了女生痛苦的尖叫声,与其他兴奋激动的叫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随之,王源的身影就突然被淹没在了人海里。
  王俊凯握着爪机的右手骤然一抖,大脑不经思考地就想打开车门跳下车,却被眼疾手快的陈哥按在了座位上,“你下去只会引起更大的骚动。”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小马哥也应声道:“小凯,你呆车里。”话落便打开车门,与校门卫的两个保安大叔商量了一下,三个人开始从人海的最外侧朝正中心,逆向开辟一条通道。
  被一语惊醒的王俊凯,依然处于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之中,身体怎么就突然不受大脑控制的冲动了起来,这一点都不是自己的作风啊,不是么?自己是组合的大哥,沉稳、扎实、不易冲动这几个词似乎已经成了坚定不移的标签,那刚才一瞬间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如果刚才陈哥没有拉住自己,如果自己真的跳下了车奔向王源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的后果。
  王俊凯不敢继续联想下去,有时候自己过分任性的脑洞只会让自己身陷囹圄。不过还好,视线中王源扶起了一个低垂着头的女生,那个女生似乎还在抹着眼泪,刚刚发出痛苦叫声的应该就是她了吧。
  簇拥的粉丝们现在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惊声尖叫,大家基本都沉默了,只剩下快门声和几个低低的女声在让王源注意脚下、注意安全。因为这起突发事件,起先由小马哥和保安大叔开拓的狭窄通道,已在粉丝的自觉让步中拓宽了不少。
  王源的身影由远及近,脸上已然没有了先前的甜笑,他的头发被抓乱了,四仰八叉的发型有些搞笑,他的右侧颧骨红红的,似乎高于左侧,王俊凯落在真皮沙发上的右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是谁?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都不舍伤他一分的少年,是谁伤的他?是谁敢伤他?
  陈哥及时地喊了一句“小凯”,王俊凯便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推开了保姆车的车门。
  在王俊凯的容颜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粉丝群中又爆发出了不大不小的惊呼声,毕竟那张精雕细琢的容颜,是多少迷妹睡前必舔的功课,如今本尊的真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360度无死角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试想你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突然从天而降,你会不意外?你会不惊喜?你会不激动?
  车外的王源却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让身边的长发少女先进了保姆车,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车里的王俊凯,待少女坐定,便关上了车门,紧随而来的是知趣的媒体们。明明可以直接上车离开的王源,却选择留在车外,这等同于是发出了特赦令,告知媒体众人:现在是王源的访问时间。
  不被不可抗力影响,反而坚持本职素养,王源的高情商不容小觑,一方面不让等候已久的媒体人士失望,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他的恪尽职守。
  王源接过几只贴有各大网络媒体标志牌的长话筒,开启薄荷音:“首先,很感谢今天能到场为我中考加油的粉丝和媒体朋友们。”话落深深地鞠了一躬,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立马鸦雀无声了起来。“再者,对于刚才的意外事件,我真的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对不起。”语毕又是深深的一个鞠躬,人群中隐隐约约开始响起了小声抽泣。“最后,我想说的是,非常感谢我的母校南开中学,非常感谢一直关心照顾我的老师和同学们,谢谢你们这三年来的相伴。”最后的一个鞠躬,时间相比前两个而言,更持久一些。
  人群中的抽泣声也开始明显了起来,一些记者也明显地表现出对王源小朋友举动的欣赏,或点着头,或无声地鼓着掌。不知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王源,你是最棒的”,然后黑压压的人群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鼓励呐喊声,终于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又洋溢起了招牌式的微笑,左侧嘴角稍稍高于右侧,却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显得这个笑容更加的甜,更加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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