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消沉过,本以为这辈子只有伊洛雪那丫头不会买他的账,没想到今天,他就遇到了另一个克星——冷月,一个冰冷如雪,却美艳如火的女人。
洛雪说的话就像真理一样,在这女人身上一一应验,罗浠谨把她惊为天人,但冷月却只当他是花满楼里的普通客人,纵使罗浠谨对他掏心掏肺,冷月也并不当真。
看着冷月在一群乌合之众里面穿梭徘徊,罗浠谨有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她的一颦一笑皆能牵动他的神经,但这女子却不属于他。
想要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却发现自己愈加的清醒。步履蹒跚的走在街头,没有一个人上前看上他一眼也就罢了,就连回到家里,所有家丁奴仆也都捂着鼻子,躲得自己远远的。心口憋屈的很,罗浠谨一路走到后院,洛雪门前。
她在抚琴……洛雪的琴声永远都是这么悲切伤感,好像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找谁去说,这种心情他在了解不过了。
“不要再弹这么悲伤的曲子了。”
无声走进,罗浠谨对着洛雪背影一声长叹。
琴声继续,洛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罗浠谨的靠近,这让他有些不悦,似乎想起今天冷月明明看到自己却无视的走过,以及自己一直都被无视的日子。
“洛雪,不要弹了,跟我说说话行么?你说你说话怎么就这么灵呢?今天我看到那个让我心口'扑通''扑通'狂跳的人了,但我无论说什么她都不愿相信……”
虽然洛雪仍旧没有动静,但眼前的女孩儿倒是止住琴声,本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噙着暖暖的笑意,转身跟他说三道四,没想到她却无视自己抱起古琴直直走了回去。
一瞬间将现在的自己与小时候被欺负了,却无人关心的自己重叠在一起,又想起今天中午自己那个假惺惺的弟弟,大包小包送聘礼一样的热忱,她终于也“顿悟”了么?终于知道他这个庶出与正牌少爷的区别了么?一时间被酒精撞昏了脑袋,罗浠谨几步上前,捉住洛雪手腕怒道。
“你终于也无视我了么?”
洛雪被吓得尖叫出声,见是罗浠谨才安心,但狂跳到差点爆掉的心却一时恢复不过来,有些结结巴巴口齿不清道
“浠谨……哥哥,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你吓到我了!”
想到中午她对罗清逸也是这般称呼,罗浠谨更是恼怒,手劲也不由得加重。
“哥哥?你哥哥很多嘛!你也是那种口蜜腹剑,人前哥哥、哥哥的叫着,背后捅人刀子的女人么?”
虽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一身酒气的罗浠瑾让洛雪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是否能在这人不甚清醒的情况下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浠谨哥哥,我真的没有?是有人说你什么了?还是你误会什么了?”
以为是今天下午罗清逸胡说八道传到罗浠谨耳朵里,伊洛雪努力想要解释清楚。
“误会?咱们能有什么误会,我不过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大少爷罢了,你呢?是大小姐小少爷的座上客。我怎么跟你比~”
是呀,罗浠瑾怎么跟他们比,罗清逸那家伙为了追这女孩儿,连从小无视的人都能喊一声哥哥,而他呢,只会在这里对这女孩儿,发着无名邪火迁怒与她。
“你干什么?快放开她,你弄疼她了!”
一声尖叫,许久不曾出现的罗若晴接到下人通传,说喝得醉醺醺的罗浠谨大半夜在洛雪处,便赶忙冲了过来。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妹妹,因为这家伙她们“大吵一架”,就在她较劲脑子想要修复关系的时候,却听到下人回报,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天天往洛雪小院里跑,气得罗若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正好新仇旧怨加在一起,他们也要好好算算。
拉扯之间,罗浠瑾松开洛雪手腕,看到“自家妹妹”,一脸敌意的将洛雪护在身后,罗浠谨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感袭来。
记得许久以前似乎也有这样相同的画面,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女子,只因为心仪他,就这样躲在别人后面,说着与他的种种,他却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饱受非议。
什么都不想说了,别人爱想什么就想什么吧,挥了挥手,罗浠谨晃当当转身准备离去。
不顾洛雪阻拦,罗若晴上前捉住罗浠谨,大声吼道。
“你别走,你把人家胳膊抓成这个样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自己的“懦弱”,本来可以甩手离去,却怕自己粗手粗脚一个不留神伤了唯一的妹妹,罗浠谨只得任她推搡着说。
“是她先挑的头,我只不过想找她说说话,她却理都没理我,当着我的面直接无视的走了!”
被骂得红了眼眶,洛雪仍是拦着罗若晴解释。
“不怪浠谨哥哥的,他说话的时候站的太远了,天又黑,所以我才没看清。若晴姐,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等明天,浠瑾哥酒醒了在说行吗?”
不愿让罗浠谨知道自己的秘密,洛雪只希望此刻他们其中一个能够速速离去,她才好和另外一个解释。
就是这副模样,之前那个女子也是这副无辜的模样成功把他变成了,禽兽不如始乱终弃的负心男人,她们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吗?就连表情声音都如出一辙。
“你就是用这幅禽兽无害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吧,就算我是站在你身后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吗?”
终于抓住问题重点,罗若晴不顾洛雪拉扯,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当然有关系!洛雪耳朵听不见,她是失聪的!”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刚还仗着酒意发疯的罗浠谨仿佛瞬间清醒,摇了摇头,又到石桌上拿着冷茶一通猛灌后,他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可能喝的真的有点多了,刚才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行吗?”
赶忙拉住濒临失控的罗若晴,洛雪泪眼汪汪的模样成功让她消声,转头看着有些清醒也有些迷茫的男子,伊洛雪抿了抿嘴才轻声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觉得……好吧,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应该跟你说的,我是聋的,我听不见声音,所以刚才才会有这般误会,真对不起,你们不要吵了好嘛?”
微微侧身,让罗若晴看清自己,洛雪低声求着。
“若晴姐姐,不怪浠瑾哥的,他今天定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才会喝成这样,到我这里又不明所以的被我无视,所有人都会生气的,咱们不吵了,有话好好说行吗?”
“为什么?”
罗浠瑾的声音并没有让洛雪回头,确切的说她好像真的没有听见,因为此时,她正努力劝着罗若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回忆着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画面,没道理呀,她是……她听不见吗?
倒是罗若晴听到他的话,就像终于抓住什么机会,顺势骂了起来。
“什么为什么,你难道要让人家一个姑娘每看到一个人就跟人说,我是……”
“聋子”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好在罗若晴及时闭了嘴巴,她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这女孩儿受伤,把自己差点说漏嘴的问题,归结到对面那个男人身上,罗若晴恶狠狠的瞪着那人。
揉着泛疼的鬓角,洛雪见罗若晴没有先走的意思,只能转向罗浠瑾求着。
“浠瑾哥,今天这事儿都是我的不对,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在谈,好嘛?”
脸上还挂着些许的泪花,不知道是被他骂的委屈,还是被吓到所落,罗浠瑾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在一个无声世界里笑得这般生动,怎么弹出一首首动人的曲调,怎么被他这般羞辱,还对他道歉?
“为什么不告诉我?”
整个人都一震,这是洛雪无法回答的一个问题,她不是正常人,这种话恐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理直气壮的说出口吧。
“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必须解释的必要,结果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误会,真的对不起!”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罗浠谨就这么静静看着这个与常人无异的女孩儿,没有人在开口。无助的来回看着罗若晴和罗浠瑾,他们似乎是两头斗牛,没有人愿意先认输低头。
有些害怕罗浠瑾同情的眼光,而罗若晴正忙着瞪自己哥哥,无奈之下,洛雪无助得只想逃开。
“浠谨哥哥,真的对不起。若晴姐,浠谨哥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们兄妹也该好好谈谈了,我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你们聊聊吧。”
抖着声音,洛雪不敢抬头,生怕看到一双嫌弃的眼睛,撩裙悄悄后腿,她只希望一觉醒来,一切还都是往日那个样子。
一个箭步上前,罗浠谨拉住洛雪手腕,惹得罗若晴即刻大叫。
“你干什么?”
不像刚才这么粗鲁,洛雪知道这个人应该已经清醒了,不想再增加他们兄妹的矛盾,于是赶忙喊住又准备冲过来的罗若晴。
“若晴姐姐!让我跟浠谨哥哥好好谈谈行么?他平日不会这样,今天定是受了什么委屈,才来找我,你们这么吵不会有结果的。”
趁着她们说话之际,罗浠谨在洛雪耳边打了几个响指,果然见她没有半点反映,不由低喃道。
“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我早就该注意到的!”
第四十一章 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