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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来自深渊的呼唤
  你相信神明吗?
  你盼望奇迹吗?
  你想要力量吗?
  就算这种力量是那么黑暗与邪恶,你也渴望吗?
  春明,中学生,父母外出打工,现在与奶奶生活在一起。
  如果不是他的懦弱与妥协的话,他相信自己会生活得很普通,就像普通的中学生一样,每天重复着千篇一律的事,对那个女孩子暗生情愫悄悄窥视,叹息着这些浪费生命浪费青春的日子。是的,他宁可过这些无聊得要死的生活。
  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懦弱与妥协的话。
  他憎恨这个让他背负着不公的世界,更憎恨这个连挣扎的勇气也没有的自己。
  带来绝望的黄昏下,夜鸦在长鸣。
  “匕首断折——尖刀复兴~;匕首断折——尖刀复兴~……”
  拉长的嗓音犹豫死不瞑目的呻吟;像个神经错乱的傻子,春明站在树头上汗流浃背地嚷嚷着可笑至极的口号。
  这种事从来都不是自愿的。为某个小混混的帮派喊口号?这种行为无疑是人生的污点,堪比胯下之辱,但春明却毫无办法,或者说他压根就不敢去想办法;毕竟他知道的同时别人也知道,正因为他的软弱所以才遣使逼迫他去做。
  “谁让你停下的?”
  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打得春明七荤八素,脸上火辣辣的痛。
  这个人,叫黎平实,做人却丝毫不平实。
  明明是同班同学,凭什么他有欺负人的权利?因为他个子高?非主流?不,是因为春明这个人,他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
  机缘巧合下就被选中成了“奴隶”。
  懦弱的人还有好多,但只有他是不幸的。
  “对……对不起……”
  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怯生生地透过泪光偷看着那个恶狠狠的面容,他心慌地捂住了脸庞。
  “我让你说对不起了?”
  又是一巴掌扇在春明的脑壳上。
  一瞬间的天旋地转,疼痛让他头昏脑胀;他却不得不在这种暴力下屈服,继续抄着沙哑的哭腔饮泣吞声地撕扯起那句口号:
  “匕首断折,尖刀复兴!匕首断折,尖刀……复兴!”
  “算了,算了,实哥,大家开心点!今天是我们尖刀帮兄弟独立的大好日子,不用再看匕首帮的脸色行事,还夺回了我们久违的地盘——你跟一个废人计较这么多干嘛?”
  有样学样,十足的古惑仔,一脸瘪气地举起啤酒,李文涛客气地勾住了黎平实的肩膀;转而弹出食指戳在春明的胸口上,瞪着他满脸凶狠:
  “蠢蛋,再敢停下就别怪老哥们不客气!”
  李文涛,其他班的小混混,偶像是黑社会,抽烟喝酒打架是常事。
  校门外,一群打扮得五颜六色像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般毫无品位的青少年以某个小卖部为据点起哄。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倾倒在地的酒瓶,烟雾缭绕的空气;幼稚恶劣的品行与他们的品位臭味相投相得益彰。
  直到某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气氛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吵杂的声音有如那不肯回头的情感般渐行渐远。
  不详宛如黄昏里那一抹搅人心肠的落寞,耳垂的珍珠轻轻地晃动流转着动心怵目的光辉。熟悉的爆炸头,俏丽得不堪入目的浓妆,发散着寒芒的匕首,还有后面簇拥着的那一群同样艳丽装扮匕首轻抛的人,都无不彰显着这位青年的身份。
  “匕首帮的大佬,龙哥!”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顿时人群里炸开了锅——
  “你不是说匕首帮被团灭了吗?”
  “是死了好多啊!报纸都登出来了;我怎么知道他们还剩这么多人……”
  “怎么办?打……打不过的!要不我们逃吧,这绝对打不过啊,我们只是校内的小帮小派,战力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随着龙哥把手举到空中,猛然一握——尖刀帮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只怕在这一刻成为众矢之的。
  “匕首断折,尖刀复兴……”
  就像此时对这一幕最深刻的讽刺,春明那软弱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却显得格外地悦耳清亮;待他反应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汇聚到他身上……
  “想必尖刀帮的各位都以为我们匕首帮穷途末路,死伤无数,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位已没撑起一帮大旗的实力——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想脱离附属帮派,翻身做主人也是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说着龙哥已示意小弟们把春明押解到面前,把他的嘴脸按在灰尘密布的泥土地上,让他每一次喘气都吸入污秽,却迫于窒息的压力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息,
  “可惜我们匕首帮实力雄厚,即使受到了重创也不是你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尖刀帮能抗衡——就像我们帮派乐于明察事理,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于这种行为我们一向都是十分宽容的;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对你们采取什么严正处罚;当然,会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也是你们莫大的荣耀:
  解散尖刀帮并加入我们匕首帮。
  我想你们也不会拒绝,但凡事都有例外,如果你们有人拒绝的话——”
  龙哥看向春明,那个眼神如坠寒冰……
  家里。
  “明仔,你又打架了吗?哎呀,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人家闹矛盾,要跟同学好好相处…”
  奶奶的声音永远那么慈祥,也永远那么和蔼,然而徘徊在春明的耳边却不是滋味。
  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摆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嘴脸…
  春明没有解释,伴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无法停止的咳嗽,丢下书包,拖着绞痛而疲倦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吃饭叫我。”
  倒在床上,强行用被角擦拭着早已泛红却流不出泪水的眼眶,不一会儿他就晕睡了过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是一个悠久而漫长的梦,仿佛来自深渊的呼唤:
  你渴望改变吗……
  你渴望救赎吗……
  你渴望力量吗……
  就算这种力量源于邪恶也没关系吗……
  就算这种救赎沾染鲜血也无所谓吗……
  就算这种改变失去自我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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