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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不是在等我吗?
  被他按在桌上的那个女子,此刻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她衣衫破碎,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用尽全身力气跪下。
  “殿下,民女也是被他胁迫的!他说若不从他,便要打断我哥哥的腿!”
  赵德见状,连忙上前搅浑水:“殿下,这都是些贱民,为了攀附权贵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您可千万别信啊!”
  “是吗?”萧稽宸冷笑一声。
  王二麻子的女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高高举过头顶。
  “殿下!这上面记录的,全是赵康这些年犯下的罪行!强占田产,逼良为娼,甚至还闹出过人命!求殿下明察!”
  赵德看到那本册子,瞳孔骤然一缩。
  那册子的样式,分明就是他书房里用来记账的!
  书房遭贼了!
  他跟赵康对视一眼,父子俩的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绮香院内。
  孟恩云倚在窗边,听着外面喧闹的动静,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好戏,开场了。
  她刚端起茶杯,一道黑影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快得像一阵风。
  孟恩云端茶的手一顿,还是把茶杯送到唇边,吹了吹热气。
  “怎么,阁下喜欢这样神出鬼没的?”
  身后的人没出声,屋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孟恩云放下茶杯,缓缓的转过身。
  男人还是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烛光下,那双眼睛很亮。
  “你怎么来了?”孟恩云问。
  男人一步步朝她走近,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终于开了口。
  “你不是在等我吗?”
  孟恩云没回头,只淡淡吩咐:“海棠,守好门,谁来都说我睡了,脚疼得厉害,不见客。”
  海棠心领神会,立刻垂下头,做出个忠心护主的模样:“是,小姐。”
  孟恩云这才转身,看向眼前这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走吧,赵大人的好戏,可不能错过。”
  男人没说话,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腰。
  一阵风过,窗户轻响,屋里只剩下海棠一人。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两人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太守府最高的屋脊上,脚下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混乱。
  “东边的火,是你放的?”孟恩云问。
  “一个障眼法。”男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你找到了赵康的罪证,为什么给我?”
  “一个弱女子深夜失踪,总比府里进了贼听上去更可信。”男人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你的戏,需要一个更合理的引子。”
  他竟然看穿了她的全盘计划。
  孟恩云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让海棠去打听了,府里东北角的禁地,守卫森严,旁边有个结了冰的湖。”
  “不止,”男人补充道,“书房的护卫被调走后,就去了那里。我听见了兽吼,是老虎。”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黑暗中,那双眼亮得吓人。“一个养着老虎,还连着书房密道的禁地。你怕不怕?”
  “怕?”孟恩云笑了一声,“害怕要是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枉死鬼了。”
  男人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他不再多言,带着她朝东北方向掠去。
  越靠近那片院落,空气里的血腥味就越重,还混杂着一股动物的腥臊恶臭。
  院墙很高,但对两人来说形同虚设。
  刚一落地,一股更浓烈的恶臭就扑面而来,孟恩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行压了下去。
  院子深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几只体型硕大的猛虎在里面焦躁地来回踱步。
  两个家丁打扮的人正拖着一个麻袋,吃力地往笼子边走。他们打开袋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进去。
  那是一堆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东西。
  老虎们立刻扑了上去,撕咬吞咽,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旁边一间紧锁的柴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不似人声的呜咽。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透过门板的缝隙,里面的景象让孟恩云如坠冰窟。
  柴房里,横七竖八地囚禁着十几个女人。
  老的有三四十岁,小的看着不过十二三,一个个衣不蔽体,神情麻木。她们身上遍布着伤痕,有些甚至缺了胳膊少了腿。
  原来,赵德养的不是老虎。
  是吃人的魔鬼。
  而这些女人,就是喂养魔鬼的饲料。
  身旁的男人身体瞬间绷紧,一股骇人的杀气从他身上炸开,几乎凝成实质。
  他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别动!”孟恩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冰得没有任何温度。
  “放开。”男人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杀了这两个家丁,然后呢?”孟恩云的脸在月光下白得透明,可她的话却异常冷静,“赵德会立刻发现,他会说我们是私闯禁地的盗贼,杀了他的下人。到时候,我们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男人握着剑的手在剧烈颤抖,眼中翻涌的,是滔天的恨意与怒火。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孟恩云盯着他那双快要被怒火烧成赤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留在这里,盯着他们,别让他们再动这些女人。我回去。”
  她松开手,“外面的戏,该落幕了。我需要回去,给赵大人送上一份大礼。”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最终,那股几乎要吞噬一切的暴戾,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去。”
  ……
  太守府前院,对峙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赵德一口咬定是王家女为了攀附权贵,自导自演。
  赵康则指着那几个被他强迫的女子,骂她们是想讹钱的贱人。
  萧稽宸的脸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可没有切实的证据,单凭几个女子的哭诉,他也无法立刻给赵德父子定罪。
  就在这时,孟舒妍上前一步,扶起哭得最凶的王家女,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姑娘,你先别哭了。来,到旁边,有什么委屈,你与我说。”
  她将王家女带到人群之外的角落,体贴地为她擦去眼泪,柔声细语地劝导。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想想,赵家是这彭城的天,你斗不过他们的。若是……若是能当上赵公子的妾室,下半辈子吃穿不愁,总好过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是不是?这女人的命啊,不就是找个男人依靠吗?”
  王家女原本充满恨意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甚至有了几分松动。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一道清冷的嗓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齐齐回头。
  孟恩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的月亮门下,她由海棠搀扶着,一条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她一步步走来,停在孟舒妍面前,目光笔直地看着她。
  “姐姐,你这番话,真是慈悲得让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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