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予已经换好了衣服,领带没系好他正对着镜子整理。
在镜中对视,她美目流盼,娇娇笑起:“你也没那么爱她。”
张嘴就是这不中听的话,听的人眉头紧皱,本来就烦乱的心情更上一层:“你进来就是为了讲这个?”
不是。
“嗯?”
是为了吻你。
说话间她突然上前,才被他整理好的领带被黎颂攥进了手里,前后不过刹那间,快的叫人来不及反应,她的吻落在男人的唇边。
虽是凶猛,但也不过是蜻蜓点水,正要远离时被人扣住了头,把蜻蜓点水变成了难舍难分。
裴知予身上还有林蔚的香水味呢,可现如今被他拥着的,又是另一个女人了。
她想她赢得也不是那么彻底。
黎颂并未反抗挣扎,裴知予的吻逐渐加深,从起初的强硬掠夺逐渐变得缱绻炙热。
她气喘吁吁,那双妖冶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汽,几根发丝落下来,居然显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捶打着他的肩,男人停下来,她讲:“我要走了。”
说话间伸出手,用手指一点一点擦去她留下来的口红印,黎颂仍有些喘,却无所畏惧的和他对视。
眼睛里含着笑意,两个人离得近,彼此的呼吸也难舍难分,相互交织。
她像个小媳妇一样的替自己的丈夫整理西装,可吐出来的话却是无情:“快些回去吧,别让林蔚等急了。”
裴知予深深望着她,没有言语。
她也毫不畏惧的看过来,和他对视着。
男人发现她变了许多,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态从前他没见过。
本来他应该是最了解她的那一个…
而今他们之间有了恩怨,有了隔阂,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根结实的绳索,将他和黎颂更紧更牢的拴在一起了。
两个人离太近了,轻轻推他一把,黎颂把碎发拢回鬓边:“想什么呢?”
而后又道:“把衬衫上的口红擦一擦。”
喉中干涩,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
下一刻,那才被人推开一些的距离又迅速拉近了。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一个音节吐出来,下一秒支吾着就被含碎了。
倏然瞪大了眼,质问的话说不出来,依旧用手捶他的肩,裴知予挨了几下后便攥着手腕给人桎梏住了。
她才整理好的头发又乱,几根散落下来,搭在睫毛上面。
裴知予亲够了才肯放人,攥着女人的手腕,这一次散落下来的头发由他理到鬓边。
胸膛起伏,面色红润,那双凌厉逼人的眼睛里更是雾气不散,男人笑笑,问她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前几天不是还装贞洁烈女,卖谁都不肯卖我,如今你来找我…”
故意停顿,他十分笃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没什么好事。”
太理智了,理智到有些无情,黎颂闻言只是笑,单手抚摸着他的脸又去男人的嘴角啄了啄:“你这么紧张干嘛,我来找你,和你接吻,只是因为我忘不掉你。”
裴知予,给个机会。
我祝你和林蔚白头偕老,鸾凤和鸣。
但是给个机会。
明显是骗人的,可裴知予听了心跳依旧漏了一拍。
拉开了距离,她把自整理好,临走前回头看他,轻轻的笑。
袅袅聘聘,她的裙摆如同浪花一样起伏,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转角。
裴知予:“操!”
回去之后又见他们夫妻,黎颂恶心人没够,又端着香槟凑过去。
她先道歉,随即夸赞裴知予新换的这身西装更显帅气。
男人冷着脸,林蔚也摸不准女人的心思,目光略有警惕。
她可以主动过去炫耀,但是作为一个失败者,黎颂不应该这样若无其事、淡然处之。
她应该难过、心碎、痛苦、崩溃,失败应当压的她直不起身,而不是像今日这样,在这名利场中如鱼得水…
这一次换林蔚心中不是滋味,她无心做多攀谈,兴致缺缺的应付着黎颂。
而黎颂笑的那么明艳,那双眼睛更是熠熠生辉,自作主张的抬了抬手腕,饮下半盏香槟:“今天是我鲁莽了,以后常联系。”
她话里有话,听在林蔚耳朵里是十分拙劣的客套话,可是听在裴知予的耳朵里,就是一封明目张胆的邀请函。
她鲁莽在何处?
日后又要和谁联系?怎么联系?
心中惊骇,目光锁定在那女人身上,而她却没有再看他一眼。
灯火照耀着她,照耀着她的风情、明媚,手肘搭着椅背,女人姿态慵懒的坐下来,在这百花齐放的娱乐圈里也依旧是夺目超群的。
裴知予想起她从前的模样,每一幕都是如此清晰的,一切好似就发生在昨天。
可一眨眼,已经过了整整四年时间。
这是完全不属于他的四年。
宴席终散,黎颂乘车回家,助理师琪要送她到楼上,女人摆摆手,让她也早点回家。
她没急着上楼,去超市买了瓶水买了盒烟。
发神经似的漱了几次口,一瓶水都给糟践了仍觉得不够,回头又拎了两瓶出来。
售货员还以为她碰见了流浪猫,走之前十分贴心的给她抓了一兜店里常备的猫粮。
黎颂莫名其妙的,拎着一兜猫粮回家了。
一转眼就到年关,期间帕克联系过她几次,有商有量的讲着傍大款的好处。
没什么事的时候她会点一根烟和他周旋几句,工作如果太忙的话她就在电话里叫他滚,毫不客气。
帕克说她是个没心肝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但是帕克不知道,黎颂其实是想去的,无论什么场合,只要是上流人士的圈子黎颂都想去碰碰运气。
她想再见到金焰。
白赫这里明显走不通,况且他这只畜牲毒辣凶佞,也不是上策。
但今时不同往日啦,公司将她在冷宫里提出来,她自然要爱惜羽毛,珍惜当下,在她羽翼丰满之前,可是禁不起半点浪花了。
所以拒绝了帕克这个狗皮膏药,一个人蜷在椅子里抽烟。
她没化妆,人在月色下更显惨白,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股死气,倦怠平静的凝望着一处,久久也无言语。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