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巴巴的,想给自己找一条全身而退的路,可是白赫总有办法拿捏她,拿捏她的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恩威并施,男人很懂得揣摩人心,对黎颂说:“别不听话,我心情好了把金焰介绍给你认识。”
这样说,她果真有些踌躇,那遍布全身的抗拒之意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所以下一秒他又吓唬人,沉着脸,显得严肃又无情:“你最好快一点,我不喜欢等人!”
——“你最好快一点,我不喜欢等人!”
他这样吓唬人,像是死神的预警,“贴心”的敲响了计时的钟摆。
这让黎颂不敢再犹豫下去,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回应。
她涨红了脸,在白赫的注视下慢慢分开了腿。
手机能照到的地方有限,而且浴室内水汽氤氲,灯火不明。
白赫不大满意,让她去外面找一个宽敞点的地方。
黎颂应着,推开门被外面的阳光吓了一跳。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充沛的日光将整间屋子照亮,她租的地段寸土寸金,房子结构也好,客厅被一扇宽敞的落地窗围绕。
白赫也注意到了,她让女人去沙发上,双腿分开冲着落地窗。
那一瞬间黎颂都愣了一下,还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置若罔闻,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沉默着,只是注视着镜头中错愕的女人。
这样无声的压迫更加骇人,黎颂迟迟没有动作,半晌后才磨磨蹭蹭的调试支架。
但她明显在拖延,期间垂着头小声的问:“如果我不这么做会发生什么?”
“会知道螳臂当车的下场。”
很意外听见他的回答,女孩抬头看,不知如何应对的缘故,每一次的回答都要犹豫一阵:“你会生气吗?”
“不好说。”
“会变本加厉的讨回来吗?”
这时候他又不做声了,只是无声的注视着她。
这样的沉默万分压抑,逼得她几近崩溃,支架才调整好就哭了出来。
胡言乱语的,黎颂说了许多,眼泪擦不干净,每一滴都炙热,路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大火似的把一切都给烧光了。
她只觉得害怕,一直在说对不起,如同忏悔一般的不断重复。
像是神明面前犯了错的信徒,她万分可怜,祈求一个宽恕。
混乱中白赫能听清的话不多,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被她挂了电话。
他坐在椅子里,觉得荒唐却也在意料之中,自己的确是欺人太甚了,小姑娘脸皮薄,经不起这样的磋磨。
此时男人想的是下次见面再讨回来,整理好文件正要起身,电话竟又一次的响起来。
看一眼,好意外,猎物怎么又自己送上门来。
白赫想了想,起初没有接,伸手直接挂断了。
对面似乎是慌了,她迅速的打一行字发过来——“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我不会再这样了,求求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次我会听话,会让你满意…
看着,男人甚至饶有兴致的笑了一声,又重新坐了下来。
等了几秒果真等到她又一次打来的视频通话,这一次白赫接通,映入眼帘的是女孩尚有泪痕的眼睛。
她哭的眼睛也红、鼻尖也红,偶尔还会轻轻的抽噎两下,打断正在说的话。
还是刚刚那副样子,才洗完澡,小姑娘什么也没穿,光着身子在他对面。
她已经把支架调整好了,手机正对着自己的身体,看见白赫接通了她似乎很紧张,但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她问:“你说会把金焰介绍给我认识,是真的吗?”
几乎是顷刻之间,他脸上就浮现起嘲弄轻蔑的笑意,隔着屏幕都感觉得到男人的居高临下,傲慢的说:“你就是这么让我满意的?”
意识到自己又要惹他不开心,黎颂闭了嘴,把支架往前挪了挪,对着镜头慢慢的把腿分开。
羞耻心涌上来,白赫看见她迅速红起来的脸,怯怯的问他这样可以吗。
白赫说可以,叫她把自己洗干净。
男人说的如此轻易,可是对黎颂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此时此刻遍地狼籍,又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出来时人清爽了许多,眼眶也没有那么红了。
简单清扫一下屋子,期间很是焦虑得不敢面对窗户,把窗帘全都合上之后才些许安心了一些。
莫名觉得疲惫,长长的叹了口气,倚着沙发无精打采的靠了一会。
当下的境遇太糟糕了,每当她彷徨犹豫的时候,她都要去墓地看一看。
黎颂的爸爸妈妈葬在一起,两个墓紧挨着,各自都有一张慈爱的面庞。
擦了擦照片,清理了一下落叶,女人坐下来,头枕着膝盖呆愣了许久。
她不说眼下的处境,也不抱怨苦累,她只是来这里短暂的歇息,候鸟一样的停歇驻足。
偶尔说起近日的生活,那些人的名字她从来都不提,只有一个人被她反复的念叨。
一开始来,她说遇见了一个人,不知道叫什么名,他的外套还在我这呢。
后来又说,说沈悬这人有病,但是他能把我扛到肩上,还挺好玩的。
再后来…再后来她说他离开了京港,但是我没和他一起走,他在路口等了我很久…
这些年沈悬始终都是她的遗憾,隔三差五她就要想起他、梦见他。
有时候那梦做的和真的一样,沈悬在梦里叫她阿颂。
可现实是他从来都没这么喊过她,从来!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她黎颂。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梦就是梦,除了怅然外没有半点用处。
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在无数个夜里失眠,有时候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沈悬临走时的那一句——“最后一次问你,跟不跟我走?”
她那样坚决的摇头,然后离他而去。
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再也没有…
她在无数个夜晚梦见他,梦见他的模样,梦见他的脸庞…
梦见他出现又离开,梦见他们没有好好告别就这样再也不见。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差的真就是那一点缘分,这东西离谱又玄妙,是被美化过后的命运,必要时刻要人肝肠寸断、非死即伤。
沈悬离开前留给她一些东西,一个地址,一个手机,一沓厚重的纸币。
那时候他已经“解决”了梁岸,他留给女人的,是新的生活。
是新的生活…
快要秋天的时候女人接到了一个剧本,是公司自制的偶像剧,所以物尽其用,把冷宫里的黎贵人拿出来溜溜。
这和天上掉馅饼没什么区别了,我们黎贵人感恩戴德,就差跪下来磕头。
杜闻溪表示没什么的,还让黎颂争点气,反响要是好,会考虑让她复出的。
这话就有点假了,倒也不是虚伪,就是太糊弄人了。
娱乐圈里新出头的艺人层出不穷,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的往外冒,你倒头睡一觉,再打开电视机就又是一批新人了。
别说负面新闻这么多,哪怕你根正苗红、家世清白,可是扔在百花齐放的娱乐圈里,也只不过是丛中一朵。
更何况她负面缠身,又被公司雪藏了这么久,身上能被榨取到的价值不多了。
公司不会再把精力和金钱投入到她身上,且不说她口碑不好,观众很难买账,就是个新人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运气的。
起初黎颂还纳闷自己劣迹斑斑,公司怎么还给她接剧本,翻了翻之后才知道,自己演的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恶毒女配。
算不上女二号,但是和恶毒这两个字绝对是密不可分了,甚至公司里没有人愿意接这个又蠢又坏的边角料角色,声称要爱护羽毛。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法,这个角色就轮到了黎颂头上,她还要感恩戴德,说老天有眼。
连夜看了一遍,第二天就启程进了组,万幸的是就在本市拍,也不算太折腾人。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