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早已没人的大通公园，雪地里她们的雪人，亮太久脆弱孤单的“心脏”不经造，胸中的朦胧的暖色光微强微弱的，某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蠢蠢欲动。
　　酒店房间里，大家都沉睡，只有一床被子簌簌响的动，笥婷婷枕着胳膊看着窗外的小雪纷飞，看得入神，玻璃上竟然映出古思祎的脸，笥婷婷见鬼似的惊动，入睡的王肖语被她屁股一下顶到床边，但梦里的小孩还在啃着大蛋糕吃。
　　认真看窗上的人影又不见了，笥婷婷松了口气，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2点15分，再不睡明天出游就起不来了。
　　数羊，数羊就睡着了，笥婷婷往上拉床被，双手放到腰两侧，闭眼默数。
　　1只羊，2只羊，3只羊，4只羊，5只古思祎…
　　38只古思祎，为什么古思祎要把合照放钱包里…
　　艹！怎么还纠结这事啊，笥婷婷捂脸消声的尖叫。
　　她朝另一床看去，古思祎身上的被子规矩平铺，呼吸清浅，散在肩上的柔发随着呼吸起伏，明眸安静的紧闭少了几分平时的严谨。
　　笥婷婷看着这安静的睡颜，心里有些不爽，明明是古思祎惹得自己不眠，她不能这么心安理得的睡着。
　　笥婷婷轻手捻起被角，直起上身下床，王肖语被这小动静闹得嘤咛了声，踩在榻榻米上的小脚一顿，笥婷婷下床的动作定住一会，查看王肖语没被吵醒，便蹑手蹑脚的走向隔壁床。
　　“嗯？”
　　古思祎感觉到被子有个东西在蛄蛹，警察直觉让她一下子警惕起来，睡意清扫，手朝被里一抓一提，被子里冒出个头发蹭得炸毛的玩意，自己对上长又密的睫毛下灵气的眼睛，笥婷婷尴尬的笑。
　　“你睡着了吗？”
　　古思祎当她是梦游，按回笥婷婷脑袋，把白来的温香软玉揽入怀，重新闭上眼，笥婷婷身上的气息缓平了她紧绷的大脑。
　　“别，别按，问你个事。”
　　“什么事？”古思祎眼睛微微睁开，什么急事爬别人被窝里说。
　　“你为什么把我们的合照放钱包里，还有，你…白天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她们回来后，笥婷婷帮洗澡的古思祎拿衣服，钱包不小心掉出来了，一张合照展开露出，是古思祎和她转头对视时拍的，因为没拍到正脸她明明跟李宇说删掉的，怎么会在古思祎这里。
　　一阵静默，古思祎的眼安静的闭着，没答复她。
　　“古思祎，古思祎！”
　　“别装睡问你话呢。”
　　笥婷婷用手戳她的脸，又挠了腰间的痒痒肉，古思祎还是睡死不理她。
　　“为什么啊？快说！”
　　“要不然我睡不着，古思祎～”
　　由着怀里人骚扰睡意，古思祎唇角抿直，有些不耐烦的皱眉，按住在胸上作乱的手，故作打个哈欠。
　　“很晚了，别玩了快睡觉。”
　　笥婷婷圆眸瞪她，用这一道敷衍打断自己，古思祎不会是在放长线溜小鱼，利用唯一优点的这张脸，做让人误会的事，就等着她自招后嘲笑自己。
　　太邪恶了吧这古扒皮！
　　笥婷婷信服自己聪明的推理，生气眼瞳透亮，咬着牙露出小虎牙，手不自觉的捏紧，娇软球物被捏得痛，笥婷婷头顶传了道倒吸声。
　　手掌心硌到个小硬物，笥婷婷眼珠子朝右打转，挑了下眉，坏心眼的想法冒出。她在被窝里爬起，改压在古思祎身上，居高临下的威胁她。
　　“你再不说，我，我就要反你！”
　　说完，抱着自己的手放开，身下人舒展大开四肢，古思祎当笥婷婷在即兴幽默逗自己醒，嘴角憋不住上翘鼻腔哼笑，闭着眼笥婷婷都能看出她眼里的戏谑。
　　日式酒店的浴室有个小木框出气口，浴室热气朝外涌出。
　　水蒸气遇冷凝结成水珠回流进夜空上的云朵，小液滴们一点点将自己装饰成小雪花，等待了好几天，总算等到了那群人离开的前一天，成批跳下云去告别。
　　有点雪沾到睫毛上了，笥婷婷揉眼眨下，她站在四天前三人做的雪人旁，移到它背后，蹲下一个人捣鼓。
　　除了笥婷婷的那群人，都在大通公园旁边的商店买伴手礼，古思祎推着购物车，找到了笥婷婷嘱咐买的老年人吃的软骨素和胶原蛋白粉，放进小推车里，转头却没找到笥婷婷。
　　“李宇，笥婷婷呢？”
　　“她好像出去外面了，她说很快就回来。”
　　李宇还在思考挑哪个甜品回去送给美女好，手上就被塞进王肖语和推车，队长转眼人就没影。
　　冬天来旅游的人太多，电递都是人流，古思祎只能走消防楼梯更快，下楼梯的脚步不慢紧促，下到2楼，古思祎透过楼梯间的窗，看到楼下的笥婷婷在一堆雪人中间站着。
　　“完美。”
　　笥婷婷拍拍屁股上沾到的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点睛之笔。
　　滴滴滴，手上的电子表整点铃声响起，6点整，头顶连接的彩灯串亮起，篮灵灵的像宇宙的星光，和白色的雪景称得像冬季的风物诗。
　　“你怎么出来了，不跟我说一声？”
　　耳边传来踩雪的踏声，发出沙沙声，小雪像细碎的柳絮，攀上古思祎的扎束的头发上，黑色风衣仆仆的走向自己。
　　冷空气钻入口鼻，古思祎逐渐靠近，人的身体本有的暖意帮笥婷婷驱赶掉冷气。
　　“我们做的雪人还在诶。”
　　笥婷婷手指着雪人，古思祎看去，雪人除了有新雪积上去，没有第一天那么光滑，但整体都完好无损。雪灯节大家都不会恶意破坏别家的雪人，会折寿的，因为曾经有人踢到装有铁球的雪人。
　　“走吧，该回去了。”
　　古思祎牵起笥婷婷的手，往回方向走，手掌里的手一开始想挣脱甩掉，但力道悬殊两只手只是一起前后晃动，后面放弃了任由古思祎带着她走。
　　“你喜欢那个雪人的话，可以搬回去。”
　　“家里没地方放。”
　　“可以放门口。”
　　“那你以后就蹲它旁边。”
　　一高一低的身影踩着一人来时的脚印，慢慢离开雪人堆，雪人面向着她们，雪球背后写着凹陷的两个大字——
　　思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