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店的玻璃窗映出兄妹俩的身影。杨宁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珍珠，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哥，这么说，你今晚要代表我们新生，在台上致辞了？"杨芷薇眨着大眼睛，嘴角还沾着一圈奶盖。
　　杨宁点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哥，你害怕吗？"杨芷薇突然坏笑起来，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怕？我为什么要怕？"杨宁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杨芷薇放下奶茶，双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圆形。"因为来听你致辞的新生有三千人哦！"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引得邻座顾客纷纷侧目，"加上其他年级的学生，估计得有上万人吧。"
　　"三千......上万......"杨宁的指尖突然僵住，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脸色发青地趴在了桌上，额头贴着冰凉的桌面。
　　"哥你怎么了？"
　　"本来不害怕的，可你这么一说......"杨宁的声音闷闷地从桌面传来。
　　脑海中闪过宿舍那三个活宝的脸——何陆举着哑铃的傻笑，郑卓权偷吃泡面的猥琐样，孙思溢对着手机屏幕的痴汉笑。杨宁猛地直起身子，拳头砸在桌上，奶茶杯剧烈晃动。
　　"都是因为他们骗我去食堂吃饭才出的这事！"他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哥你干嘛？"杨芷薇叼着吸管，好奇地凑过来。
　　电话接通后，何陆的声音混杂着游戏音效传来："喂？杨宁啊？什么事？"
　　杨宁对着妹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们仨昨天是不是在操场跑步来着？我妹妹最爱看人跑步了，问我昨天跑步特别快的那个人是谁。"
　　"嗯？！"杨芷薇瞪圆了眼睛，奶茶差点喷出来。
　　电话那头瞬间炸开了锅。何陆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你妹妹？"接着是郑卓权的声音："她喜欢跑步最快那个？"最后孙思溢的尖叫几乎刺破听筒："是我是我！"
　　杨芷薇攥着小拳头捶打哥哥的手臂，压低声音抗议："哥！我哪有！"杨宁憋着笑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电话里已经吵成一团。
　　"我跑的最快！我甩你两条街！"
　　"你们俩快打住吧！"
　　杨宁对着话筒继续说："别争了，我跟我妹妹就快到操场这里了，你们就假装正好在跑步。"他冲妹妹眨眨眼，"这事不能让她知道，她害羞。"
　　电话那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撞门声："好好好！马上！"
　　挂断电话，杨芷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我懂了。"
　　此时的操场上，三个男生像发情的孔雀般在跑道上你追我赶。何陆的背心很快被汗水浸透，郑卓权的眼镜歪到一边，孙思溢的刘海黏在额头上。路过的学生纷纷驻足，有人举起手机拍摄这诡异的一幕。
　　奶茶店里，兄妹俩头碰头地看着班级群里疯传的视频。画面中三个气喘吁吁的傻子还在较劲，发视频的同学配文："咱班这仨是怎么了？有体测吗？都跑老半天了。"底下清一色的笑哭表情。
　　"哈哈！"杨芷薇笑得直拍桌子，杨宁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夜幕降临，篮球场被改造成临时舞台。聚光灯将中央的演讲台照得雪亮，看台上黑压压坐满了学生。陆伊伊穿着正装，紧张地检查着话筒。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她转头问身后的杨宁。
　　杨宁扯了扯勒脖子的领带："我要说我没准备好，可以不用上场吗？"
　　"不可以！"陆伊伊不由分说把他推了出去。
　　刺眼的追光灯让杨宁眯起眼睛。他听见陆伊伊激情澎湃的介绍："......欢迎这位史上最强高考生代表新生讲话！"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在看台最前排，杨芷薇用力挥舞着荧光棒："哥哥！加油！"
　　话筒在掌心微微发烫。杨宁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
　　"各位领导、老师，以及同学们，我就不自我介绍了，相信大家也都认得我。"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突然扬起狡黠的弧度。
　　"我首先得在这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
　　前排的校领导们交换着困惑的眼神。一位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嗯？这孩子到底想说什么？"
　　"我也只是个跟人吹牛皮，偷着看美女，考试爱作弊，没事就打架的坏学生。"杨宁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陆伊伊攥紧了手中的流程单，指节发白。她盯着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心里打鼓：难道因为我硬逼他讲话，于是故意要搞砸？
　　杨芷薇咬住下唇，荧光棒不知何时已经放下。
　　"可以说我得到的这一切荣誉都纯属巧合。"杨宁的目光扫过全场，突然变得坚定，"但是毕竟我得到了这个机会。"
　　聚光灯下，他的笑容明亮如星辰：
　　"现在我想把这一切深藏在我心中的秘密都开诚布公地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