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杨宁的鼻腔，他睁开眼时，正对上妹妹放大的笑脸。
　　"哥，今天就出院了吧？"杨芷薇的麻花辫扫过他脸颊，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杨宁撑着床垫坐起来，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让他倒吸冷气。"早就想出院了，"他揉着妹妹的发顶，"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看你这没事了，我们下午就走。"杨芷薇像小时候那样把玩着他的手指，突然压低声音，"那个蔡玉红...真的怀孕了？"
　　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过，杨宁望着晃动的树影没有回答。直到妹妹戳他肋骨才回过神："等开学了，带你在华海玩个遍。"
　　下午的机场航站楼，杨宁看着冲上云霄的飞机变成银色光点。身后的孔道春拍拍他肩膀："放心吧，航线都安排好了。"
　　"孔伯伯，"杨宁转身时，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那个蔡玉红怎么在医院啊？没把她押起来？"
　　老警察的制服肩章反射着刺目的光。"她怀孕了，暂时留在医院监护。"孔道春压低声音，"不过我们24小时都有人盯着。"
　　这个回答让杨宁心头掠过不安。当他按响林家门铃时，这种不安应验了——开门的林曼彤尖叫着摔上门，差点夹到他鼻子。
　　"冤有头债有主！"小萝莉的哭喊隔着门板传来，"不是我害死你的！"
　　杨宁瞪着手机屏幕上的倒影——是有点憔悴，但也不至于像鬼吧？直到林曼萱湿着头发来开门，他才明白是苏菲儿的恶作剧。
　　"这个菲儿！"林曼彤气鼓鼓地挥舞拳头，"我要和她算账！"
　　笑声还回荡在客厅，深夜的医院却乱成一团。监控室里，定格在00:08的画面闪烁着雪花点，值班护士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孔道春掀翻椅子的巨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乌鸦。
　　"查！给我仔细查！"老警察的怒吼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包括国宇集团的裴永轩！谁阻扰就让他来找我！"
　　黎明降临时，林曼萱握着电话的手指节发白。"蔡玉红失踪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杨宁揽住她颤抖的肩膀，看到窗外渐亮的天色染上血色朝霞。"除非她逃出国，"他眯起眼睛，"否则在国内是不会有她立足之地的。"
　　而在废弃码头的晨雾中，蔡玉红看着突然出现的李玉书，眼泪终于决堤。"我没想到，"她哽咽着抓紧腹部的衣料，"最后出现的人，竟然是你。"
　　海浪声中，李玉书的声音像淬了毒的蜜糖："如果我去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你喽。"
　　"你是说永轩会..."蔡玉红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我不信！你胡说！"
　　男人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古董瓷器。"或许你自认很了解他，"他的叹息混着海鸥的鸣叫，"但事实上，你并不了解。"
　　蔡玉红张了张嘴，海风灌进喉咙呛出更多眼泪。远处传来汽笛声，惊起一片飞鸟，遮住了她苍白如纸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