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小屋的碎片如雪花般消散，杨宁感觉身体在下坠。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耳边传来心电监护仪的规律蜂鸣。
　　"醒了！哥醒了！"杨芷薇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杨宁试图撑起身子，却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按住。"躺着先别动。"林曼宣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他睁开眼，看见她憔悴的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白大褂领口还沾着咖啡渍。
　　"哇，这人也能摆出这么温柔的表情啊......"杨宁恍惚地想，"我莫不是见了鬼？"
　　"哥，这是几？"杨芷薇突然把三根手指杵到他眼前，指甲油都剥落了大半。
　　杨宁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又不是脑震荡。他猛地翻身坐起——
　　"啊啊啊啊！"撕裂般的疼痛从臀部炸开，杨宁直接弹起来又摔回床上，像条搁浅的鱼般扑腾着。
　　"乖儿子呀，"宁国钰心疼地按住他，"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不记得伤的地方是屁股吗？"她掀开被单，露出缠满绷带的臀部。
　　杨宁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现在记得了。"
　　与此同时，医院外的梧桐树下，郑玉康正烦躁地扯着领带。他崭新的阿玛尼西装被树影割裂成明暗交错的色块，手中的果篮缎带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
　　"既然来了就进去吧。"毒牙把车钥匙抛给司机，黑色墨镜反射着刺目的阳光，"不知道他身份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得意思意思。"
　　郑玉康夺过果篮，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知道。"他大步走向住院部，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病房里，林曼宣正在调整输液速度。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手一抖，生理盐水袋剧烈晃动起来。
　　"请进。"她迅速整理好白大褂的衣领。
　　门被粗暴地推开，郑玉康臭着脸走进来，直接把果篮怼到杨宁面前："给你的。"
　　杨宁扒开果篮上的包装纸，贱兮兮地笑道："是不是很失望？"
　　"确实挺失望的，"郑玉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命可真大。"
　　"你还真巴不得我翘辫子啊！"杨宁气得想坐起来，又牵动伤口龇牙咧嘴地趴回去。
　　郑玉康冷哼一声："废话！今天跑来给你送果篮，只是看你舍身救曼萱，算个爷们。"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并不是我怕你！"
　　门被摔上的瞬间又突然打开，郑玉康探进半个脑袋："虽然我看你顺眼，但不代表就喜欢你。"他恶狠狠地补充，"在我看来，你还是那么讨厌！"
　　"你这人......"杨宁话没说完，门再次重重关上。他转头看见林曼宣掩着嘴，肩膀不住抖动。
　　"噗——"她终于笑出声来，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杨宁注意到她眼角有泪光闪烁，心想今天的郑玉康，似乎没那么讨人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