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要作证，又见顾毓舒一副不罢休誓要找警察的样子，起哄的人开始暗暗偷偷离场。
　　有便宜占，就来占。
　　要是会有麻烦，谁都想赶紧脱身。
　　见人越来越少，自己的气势也弱了起来。
　　柳大娘的儿子骂骂咧咧地离开，一边走还一边道：“老子正好有事，不跟一个小女人计较，你好自为之，在咱们院子里，就要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分明就是他。
　　顾毓舒感谢了王姨，想要去谢谢那个为自己说话的外地妹妹的时候，见她跟她姐姐已经关了房门。
　　人都散了后，顾毓舒回了屋，周围一切都恢复常态，好似刚才那闹哄哄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傍晚的这一闹腾，只是开始。
　　天黑了，她打算开灯，拉开了灯绳，只见灯泡里的瓦斯，发出几声‘呲呲’声的同时，灯忽明忽暗了几下，再之后，突然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
　　“灯坏了？”
　　这房子本就老旧，电路也很陈旧，顾毓舒锁好门，赶紧去找电工来修理。
　　电工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他拿着手电筒，仔细查看了一下后，发现了问题：“你这不是电路老化，好像是有人故意把你的电路线给弄混了。”
　　“弄混？”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电工见她是个女人，对电线路不熟悉也正常，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通，最后见她还是迷糊，就通俗化地告知：“应该是有人偷电，你们这院子的线路很复杂，我要排查起来，实在是不方便，可能要明天才能查看了。”
　　“没事，之后再说吧，谢谢你了。”
　　顾毓舒给了辛苦费后，送电工离开。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难她。
　　之前不让她打水，后来偷东西，现在是停电。
　　继续这样下去，她哪里还能在这里住下去，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顾毓舒送走电工后，直接去报了警。
　　韩兵当时正好在警察局，听到顾毓舒报警的前因后果后，回自己办公室，给绍湛风打了个电话。
　　“晚上的约暂时取消，又来了个案子，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最难解决了。”
　　两人是多年好友，许久不见，原本约了晚上一起吃饭。
　　绍湛风皱眉，“又是什么事？”
　　韩兵换了一只手，握座机电话，叹了一口气懊恼道：“你还是那样，一板一眼的，无趣啊无趣。”
　　“你再不说，我挂电话了。”
　　他没功夫，跟韩兵猜谜。
　　韩兵调整了状态，收了笑容，严肃地把顾毓舒来警察局报案，说有人偷她东西还有想偷她的电等问题都说了一通。
　　绍湛风听闻后，眉间紧锁：“这种事，算是民间纠纷，你们警察局一般都是会和稀泥的吧？”
　　“咳咳，老绍，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警察局办案，一般的民事案子，之所以温柔处理，也不过是想要老百姓都能安安稳稳过踏实日子。”
　　电话那端，绍湛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觉不对。
　　“报案的人，叫什么名字？”
　　“是个姓顾的女同志，顾毓舒，这名字还挺不错。”
　　绍湛风心头一紧，竟然是她。
　　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警察有义务维护好广大妇女同志的安全，例如抓住主谋啊，给些合适的赔偿，外加组织上严肃的警告，当事人郑重其事的道歉，诸如此类，我看一个都不能少。”
　　“绍湛风同志，你这是要给我布置任务啊！”
　　韩兵算是听出来了，绍湛风对这个案子格外重视。
　　原以为顾毓舒在辽市过得宁静又祥和，本不愿打扰她的美好日子，现在得知她过得如此凄惨，绍湛风想到就揪心。
　　戍边的事，暂时搁浅。
　　他毫不犹豫地，将申请戍边的报告塞进抽屉，自我解释：总要等她，安稳一些，才放心离开。
　　隔天早餐时，他跟母亲说了这件事。
　　绍母喜出望外，看向女儿，以为是她的劝说有了效果，“你不去戍边，那最好不过了，就听组织上的安排，就在辽市工作，我跟你爸还有你妹妹也能经常见到你！这样再好不过。”
　　“是。”
　　绍湛风利索地喝完一杯豆浆，咬了一口馒头。
　　他吃得有点食不知味。
　　家里有个老房子，正好就在秀水中学旁边，那个房子让顾毓舒租是最好不过，只是突然要跟母亲提这件事，实在是突兀。
　　他拐弯抹角地关心家里事，突然提到了那个老房子，“房子空久了，也不太好，不如租出去，利人利己。”
　　“自己家里的老房，有些旧家具我都有感情了，出租也租不了几个钱，家里也不缺那点钱，我看不必了。”
　　绍母很高兴，儿子终于关心家里的事了。
　　只是这老房子出租，她不乐意。
　　绍湛风给绍棉雪使眼色，让她为自己说话。
　　绍棉雪不明所以，也不知道绍湛风想干嘛，装作没瞧见。
　　绍母身为教育局领导参与高考出题很忙，急着出门上班，没发现兄妹两个的使眼色，她吃完早餐，高兴地去上班了。
　　儿子不去戍边了，她心情好得很。
　　出门的时候，还哼着小曲来着。
　　母亲走后，绍湛风突然严肃地跟绍棉雪交代，“你有个同学叫顾毓舒对吧，你以后在学校，对她多关照一点，不要让别人欺负她。”
　　绍棉雪眼睛瞪大，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哥哥一向对她在学校的事情不是很关心，又怎么会知道顾毓舒的名字？
　　绍棉雪一脸狐疑：“你和顾同学是怎么认识的？”
　　想起前几天顾毓舒总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家里的事情，绍棉雪心中拉响警铃。
　　“她之前还旁敲侧击的想要打听你，我说哥，你可离她远一点，妈妈要是知道你跟她来往，会不高兴的。”
　　绍棉雪也是这两天，才对顾毓舒的事情了解一点。
　　“她是我救命恩人，四舍五入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多照顾几分，没什么不合适。”
　　“这还能四舍五入呢。”
　　绍棉雪笑了，很快她回过味来了，担忧地上下打量亲哥，“她怎么救你的命了，你哪里受伤了啊，我怎么不知道！”
　　绍湛风也不想瞒着妹妹，就把自己在劳改场的时候，重病不起的时候，被折磨的时候，顾毓舒帮忙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说的云淡风轻，绍棉雪听得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