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过去,谢静华腰酸背痛,伸手搜了搜酸疼的肩膀。
她身子确实是不太好了,这才挖了多久就累成这样。
不过,看着已经被自己毁的不成样子的衣冠冢,谢静华心里顿时舒爽许多。
又将铁锹往边上一摔,谢静华拍拍手,“玲珑,回府去吧。”
原以为她毁了这衣冠冢,宋韫川得要好一阵子才能发现得了,不想才过去没几天,宋韫川便黑着脸来蘅心院兴师问罪了。
谢静华瞥他一眼:“你能来我这蘅心院,倒是新奇。”
宋韫川与她本就不亲近,再加上她又免去了每日的请安,一年下来,宋韫川来蘅心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若是无事,绝不轻易踏入。
宋韫川板着一张脸,分明是心底压着怒气。
“母亲,我尊敬您,这才叫您一声母亲,可是您怎么能在背地里做这种事呢?!”
谢静华重重哼了一声。
看来宋韫川对这宋渊倒是在意得紧,这才几天过去就发现衣冠冢被毁了。
想来,他应该是有定期去衣冠冢祭拜,说不准还专门找了人时常去打理。
平日里不论宋韫川如何看待自己,总归也是会装装样子,从未与她正面起过冲突,想来今日是气的不轻。
“我才是将军府的主母,你合该叫我一声母亲,和尊敬又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真的尊敬我,又为何要给他们二人立夫妻衣冠冢?”
宋韫川没想到谢静华就这么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一时语塞:“你……!”
“他是我父亲!我作为儿女,合该尽孝,全了礼数才是!”
“尽孝?”谢静华冷笑,“白姨娘不过是一个妾,你可曾想过你这么做合不合礼数?”
“他宋渊对你又有几天的养育之恩?整日里就只知道在外面逍遥快活,亏的你还一直如此惦记着,当真是滑稽的可笑。”
“还有你那娘,可曾教养过你一日?”
谢静华句句直击痛点,宋韫川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亲生父母,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母亲,你平日里不管是如何做,我都不曾怨过,但你怎能如此过分!父亲和我姨娘都已经死了,你为何就不能放过他们呢?!”
“你都已经有了将军府主母的名分了,难道还不够吗?!为何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你却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谢静华听着这一番话,心里气得直突突。
将军府夫人这个破名分,她哪里稀罕!
若非当年宋渊突然战死,她早拿了一纸和离书出去自个儿逍遥快活了,又怎么会被困在后宅之中这么多年。
“宋韫川,我可提醒提醒你,免得你忘了,你今日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我!”
“我能让你有今日这般成就,便也能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可想清楚了,少在这里跟我撒泼。”
“你若是想尽孝,我不拦着你,府中就有佛堂,你尽管去祭拜便是,少搞衣冠冢那种东西出来恶心我!”
说罢,她转身便回了房。
宋韫川想兴师问罪不成,反倒被谢静华如此数落了一番,心中有气没处发,一拳砸在了一旁的院墙上。
【他还怪有劲呢,院墙都被他砸的凹下去一块。】
【没办法,谁叫他没用,这么多年拥有的东西都不是靠自己挣来的,想冲老太太发火也没什么底气啊。】
【完蛋了,这下他可得记恨上老太太了。】
谢静华悠哉地在房中喝着茶。
她可不觉得有什么“完蛋”,看着宋韫川因为宋渊的事这么生气,她可开心的很。
其实她毁了衣冠冢,其实也有几分私心,并不是为了那无关紧要的虚名,而是想试探试探宋韫川的态度。
若是宋渊还活着,那与宋韫川暗中联系的可能性极大。
可刚刚看着宋韫川的反应,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若是宋韫川知道宋渊没死,自然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衣冠冢的事与她发生冲突,也用不着如此生气。
再加上他方才一直口口声声地说宋渊已经死了。
这么看来,宋韫川大概是不知道宋渊还活着的。
宋渊与这个儿子都没有联系,又会和谁有联系呢?
谢静华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宋渊活着的时候,谢静华对他的人事关系都是不太了解的,与什么人交好,在何处竖了敌,她最多也就知道个大概。
看来要查清楚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可急于一时。
此时摆在她眼前的,倒是还有另一桩事。
三日后便是春日宴了,听弹幕说,到时在春日宴上会有一场好戏,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心里也能猜到个大概。
想来便是与那徐家公子和永宁侯世子有关。
此事事关芳蕊的婚事,她可得提早就好好筹谋一番,省得到时候再一个不慎,把芳蕊给牵扯进去。
芳蕊这个年纪正是要嫁人的时候了,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她还记得前阵子她调查徐家公子和永宁侯世子的事,当时气的厉害,可谢静华没忘记永宁侯世子在包厢内说的话。
虽说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如何算计的,但明摆着就是冲着芳蕊来的,这日子将近了,谢静华心中可是担忧的紧。
原本她想着,不如就不让芳蕊参加春日宴了。
可是转念一想,如今没了永宁侯府和徐家的婚事,便得尽快给芳蕊相看人家了,春日宴便是个好机会,若是芳蕊能遇上哪家心仪的公子,便更是再好不过。
况且事关永宁侯世子和徐家公子,若是她能把握住这次机会,说不准便能让两家人从此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谢静华清了清嗓子,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玲珑,过几日可就是春日宴了,可得提早准备准备,给芳蕊相看个好人家。”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顿时炸出来不少弹幕。
【老太太还敢让芳蕊参加春日宴呢?真就不怕芳蕊的清白被那个永宁侯世子给毁了吗?】
【应该不至于吧,永宁侯世子之前不是都明晃晃都说出来了吗?老太太又不傻,她对芳蕊那么上心,肯定会提前防范着的。】
【啧啧啧,楼上,你这想法可就错了,你以为那永宁侯世子是什么省油的灯吗?他为了毁掉芳蕊的清白,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连合欢散都用上了。】
【春日宴可是一出大戏啊,老太太就算是再聪明,也总有不在的时候吧,到时候芳蕊一个人,怎么防范得住啊。】
谢静华看着看着,拳头不自觉就握了起来。
“把芳蕊叫来,我有些话要同她说。”
第十三章:怪有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