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石清了清嗓子,目光重新落回堂内众学子身上。
“今天的背诵。李承宇与周书尧二人,堪称表率!尔等皆需向他们二人好生学习!”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嗡嗡声四起。周书尧还好,他本就是学霸一级的人物,表现好是意料之中。可李承宇……
陶白石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继续道:“尤其是李承宇,李少爷乃是中途入学,根基相对薄弱。此次竟能一字不差,流畅背诵!其中付出了多少辛苦和努力,老夫不说,你们也能想到!”
李承宇闻言,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老陶头还挺有眼光。
不过,他说得也是事实,哥们儿可没少下功夫。
这“乾坤锻体诀”的熟练度可不是白涨的,脑子都灵光了不少!
陶白石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老夫常言,学习一道,天赋固然重要,然则勤勉刻苦,更是不可或缺!若是仗着几分小聪明,便骄傲自满,不思进取,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很快便会被人迎头赶上,甚至远远甩在身后!”
众学子们齐声回答。
“是,谨遵陶院长教诲。”
刚一下课,钱涛和好几名学子冲向李承宇将他围了起来。
“李少,你是怎么背诵的啊?这么牛!”
“对啊对啊,我感觉你肯定不是死记硬背,应该是有什么关窍吧?”
李承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在围着他的那几颗脑袋上那么一扫。
这帮小子,平日里不是躲着我,就是背后偷偷议论我,今儿个倒是稀罕。
“背诵的秘诀,想知道啊?”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
“想知道!想知道!”钱涛点了点头。
乖乖,这可是李少爷亲传的秘籍啊!要是学到一招半式,岂不是也能跟李少爷一样,在陶院长面前露回大脸?
钱涛心里头那叫一个激动,就差没把耳朵竖起来了。
李承宇清了清嗓子,轻咳两声,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充满求知欲的脸庞。
“咳咳。”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背诵其实不难。”
“当我们面对长篇内容的时候,需要化整为零,按段落逐一背诵突破。”
“而且要多感官并用,不仅要用眼睛看,还要大声的念出来,然后再手写加深印象。”
“在背诵的过程中,将文字在脑海中构成画面,增强记忆的趣味性。”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反复巩固,背诵后要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多次回顾,加强记忆。”
“只要按照这样的方法来背诵,努力加用心自然就能倒背如流了。”
一番话说完,周围的学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嗡嗡的议论声,看向他的眼神里,崇拜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尤其是钱涛,此刻两眼放光,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承宇,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这……这就是李少爷的秘诀吗?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特别玄乎,但细细想来,却又句句在理!
化整为零,多感官并用,脑中构图,反复巩固……
这些点,夫子们平日里也零星提过,但从未有人像李少爷这般,总结得如此清晰透彻,还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钱涛心中激动难平。
他以前只觉得读书苦,背书难,从未想过其中还有这许多门道。
李少爷能从一个混世魔王,摇身一变成为能将《大学篇》倒背如流的学子,定然是用了心的!
自己资质平庸,家境也只是一般,若想出人头地,改变命运,除了读书,似乎也并无他法。
以往是自己愚钝,又兼懒惰,才蹉跎了岁月。
今日听了李少爷这番话,当真是茅塞顿开!
他也要学李少爷这般,用心去学,下苦功去练!
不求能像李少爷这般一鸣惊人,但求能有所长进,不负这求学时光。
薛明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学子团团围住奉若神明的李承宇,脸色越发难看。
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薛兄叫着的同窗,此刻却都围着李承宇打转,那谄媚讨好的模样,看得他心中一阵阵发堵。
凭什么?
他李承宇不过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背下了《大学篇》而已!
自己寒窗苦读多年,哪一点比不上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这些所谓的背诵方法,听起来头头是道,谁知道是不是他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歪理邪说,故意拿出来哗众取宠!
可偏偏,这些人都信了!
一股强烈的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不行!
他绝不能让李承宇这般轻易地就把所有风头都抢了去!
他才是惠安书院甲班最优秀的学子!
下一节课,无论是策论还是诗赋,他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将场子彻底找回来,让所有人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才子!
这么一想,薛明心头那股翻腾的郁气才稍稍平复了些许,眼神里重新燃起好胜的火焰。
就在课室里因李承宇的秘诀而热闹非凡之时,上课的钟声悠悠响起。
学子们意犹未尽地散开,各自回到座位上。
不多时,陶白石迈着方步,再次走进了课室。
他目光在堂下一扫,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姚先生家中临时有急事,今日告假回去了。”
“是以,接下来这节课,便由尔等自学。”
话音刚落,底下顿时一片欢腾。
“太好了!可以自己看书了!”
“姚先生的课最是枯燥,正好乐得清闲!”
不少学子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课室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薛明闻言,却是眼神一黯。
姚先生告假了?
那他准备在姚先生的课上大放异彩,压过李承宇风头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他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斗志,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无尽的烦躁。
李承宇倒是没什么所谓,姚先生来与不来,于他而言并无太大分别。
既然是自学,那便正好。
他从自己的白玉书篓里取出崭新的《四书集注》,翻到《论语》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之前落下的功课不少,这《四书》作为儒学根本,得多花点心思啃一啃。
说来也怪,自从那《乾坤锻体诀》练到了四十的熟练度,不仅身子骨爽利了,这脑子也跟着灵光了不少,看起这些佶屈聱牙的文字,似乎也没那么费劲了。
陶白石本想叮嘱几句便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了正襟危坐,捧书阅读的李承宇。
他脚步一顿,有些讶异地多看了两眼。
这李家小子竟然在用功?
第40章 众人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