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吓了一跳。
梁牧歌和赵剪莲也是。
谁特么能想到程风此时就蹲在树杈上。
刚才他们从这树旁边走过来走过去,就没发现他就在这儿?!
顿时感觉刚才说的话十分尴尬。
尤其是管家。
“来人!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程风冷眼看向管家。
面无表情,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觉得,我如果想跑的话,现在还会在这儿吗?”
管家被说的一愣。
有道理。
“更何况,如果这事情能送去官府说,你也不会把我们绑在这里。”
听到刚才李承乾说了罗长生的情况,程风反而放下心来。
明白了管家不能报官的原因。
罗长生病了。
只要是病,就有得治。
程风反而坦然多了。
“且慢!”
管家挡在程风面前。
“我家老爷就是喝了你的药,才变成这样!你还想治?万一我家老爷出什么事儿,你的贱命,够赔的吗?”
“不够。所以,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他会好起来吗?”
管家哑然。
“还是说,你压根儿就不想要治好他,只是想找人赔命,这样,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后代儿女,你就可以妥善处理他的家产了。”
“你胡说八道!”
管家气得跺脚!
程风很满意。
他知道管家没有别的意思,故意激怒他,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趁着管家语无伦次的时候,程风已经到了罗长生面前。
虽然刚才已经听李承乾说了,但是真正伸手碰到罗长生的时候,程风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风没有眼睛,靠的完全是感觉。
此时他感觉到的,不光是朽木的粗糙,还有一种濒死的腐朽感觉。
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活力。
但是……隐藏在下面的,是另外一种东西。
程风突然回头看向管家,目光凌厉。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昨天晚上一直到睡前,还一切正常,”罗长生贴身的小厮在旁边回答道:“我家主人有个习惯,卯时一定要起床,先去把他最喜欢的那只画眉挂起来,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鸟儿已经挂起来了,主人不在,我以为是回去睡了个回笼觉,结果刚才发现……”
也就是说,卯时的时候,罗长生还一切正常。
这也就难怪。
早上下人们给赵剪莲收拾那间商铺的时候,对她还和和气气的。
众人不知道程风这么问的意思,一个个都打量着他。
他则是看向了李承乾。
“你来给我送早点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卯时快到辰时。”
程风冷笑一声。
看向了罗长生。
轻声呢喃。
“我还没有去找你,你先来找我了。”
众人都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突然就看程风伸出手。
他那只手上还满是荆棘刺破的伤痕,血痂刚刚凝固。
程风来到了罗长生面前,用力挤出血来。
管家见状大惊失色。
“你要干嘛!脏不脏!我家主人岂是你这肮脏之人……”
程风冷眼看向管家。
管家居然硬生生被他那气势给阵住了。
不敢再说一句话。
就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之下。
程风的血滴落在罗长生嘴边。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方面是震惊……也有隐隐的好奇。
一时间整个院落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程风和罗长生。
程风的脑海中,看到了一小簇荆棘。
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心痒难耐,但是却又努力掩盖着自己的欲望。
程风不动声色,只是拳头更加用力。
血流如注。
罗长生胸前的衣襟都被血浸透了。
管家看到这副情形都不禁被惊呆了。
对程风没有了怀疑……
这世上哪有人想害别人,先让自己大出血的?
而程风始终一动不动。
在旁人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只有程风才知道。
他才与脑海中那一簇小小的荆棘博弈。
随着血腥的味道蔓延。
那荆棘再也耐不住诱惑!
向程风扑过来!
而与此同时,程风也听到了周围的人发出惊呼声!
“吸血了!”
“主人在吸他的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管家,还去找郎中吗?”
管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臣服哀求的目光看向程风。
“程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程风不语。
任凭罗长生此时张大了嘴,疯狂地吮吸他的伤口,甚至迫不及待地用牙去咬。
他强忍着剧痛,心中思忖片刻。
“走,我们回帽儿村!”
“不行!”管家拦着程风,也是急了,“你走了,我家主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更何况!你不能这么扔下他不管!万一你不回来了怎么办!”
程风也是急了。
一把拽过李承乾。
“这是我的大徒弟,留在这儿当人质,借我两匹快马,我保证,三天之内还你主人!”
不等管家决定,程风已经拉着人就跑。
现在一刻都不能耽搁。
回程的路上,程风和梁牧歌一匹马,赵剪莲一匹马。
程风将荆棘儿的事情简单告诉他们。
“她是斗不过我,所以借罗长生来报仇!”
因为罗长生喝的药,正是用勿忘从山谷里采来的草药熬煮的。
用荆棘儿的说法,勿忘是她的手下,她才是那座山的主人。
而之前勿忘说过,如果人们擅自从山中采药,即便采回去,草药也会变成毒药。
看样子荆棘儿就是篡改了罗长生体内的药性。
从时间来看,罗长生出事儿的时候,也正好是荆棘儿从幻境中落荒而逃的时候。
“可以说……”
程风回忆着自己刚才看到的罗长生,已经不是他原来的样子,而变成了一簇荆棘。
“现在掌控那具身体的,不是罗长生,而是荆棘儿。”
程风心中有些猜想。
如果荆棘儿没有受伤,或者,假设昨天刚一入夜,她就控制了罗长生的身体,那恐怕现在的罗长生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也就是说,现在只是荆棘儿想要试图操控罗长生的身体的过程,而没有完全操控。
假如她成了罗长生,那程风他们更是无法对付。
赵剪莲急了。
“师父,那您知道这样,怎么还给他喝血?这不是助长他吗?”
程风摇头。
现在的罗长生,是一截儿枯木,如果荆棘儿用这个身子喝了血,会被困在这个木头的状态里。
罗长生赌的就是这个。
起初他把血滴在罗长生嘴边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荆棘虽然对他的血充满渴望,但不敢擅自靠近,程风猜想肯定要付出代价或者是时机未到。
总而言之。
程风认为自己赌赢了。
“荆棘儿现在被困在罗长生的身体里!”程风非常笃定。
“那么,”赵剪莲恍然大悟,“我们趁着这时候,去山里找解药?”
程风冷笑。
罗长生的情况,没有解药。
唯一的解药,就是干掉荆棘儿。
勿忘的事情已经让程风看穿了这一点。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不会再做任何退让,为了保护他身边的人,程风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天下任何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也就是说,在荆棘儿身边,必然有能治她的东西。”
程风已经做好准备。
一击制敌,绝不留半分活路。
第四十一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