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
回去帽儿村的路上。
李承乾感慨万分地呢喃着这个名字,摇头笑了。
赵剪莲不解地看着他。
“笑什么?”
“你不觉得有些心酸么?”
他给自己起名字叫勿忘,希望其他人不要忘记他,可是常年与此相伴左右的,只是一些不会说话的药草。
他希望通过这个名字,不要被人遗忘,可一直以来,却从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真是一个悲凉的笑话。
“没关系,”梁牧歌深吸了口气,拍拍李承乾和赵剪莲的肩膀,“以后有师父叫他了!”
梁牧歌很感慨。
虽然人妖有别,可梁牧歌对勿忘的心情再清楚不过。
因为,和他一样。
直到遇到程风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在这世间,不用再茫然流浪。
“是啊!”赵剪莲也点点头,“还有我们!”
程风有些惊讶,忍俊不禁。
“你们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是妖怪。”
李承乾心说跟着夫子混,慢慢见到什么都不会惊讶了。
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触动。
“夫子也是为了帮助他,就像帮助剪莲一样。总不能因为他是妖,便弃之不顾。”
那样孤独的勿忘,如果不是遇到程风,将来何去何从,他们不敢想象。
程风十分感动,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
“将来也要靠你们一起保护他这个小师弟。”
李承乾点点头,心中哭笑不得。
自己身为大唐将来的天子,现在因为程风,和小妖怪成了兄弟同门,想想看也是很神奇的事情。
而且,李承乾作为开门的大弟子,眼看着短短几天时间里,梁牧歌、赵剪莲,还有小妖勿忘……
这些截然不同的人,争先恐后追随在程风身边。
足以可见程风身上的人格魅力。
将来还会有什么样的人加入他们这个队伍……
李承乾突然感觉有些期待。
回到村子里,已经是日上三竿。
程风将药材分给百姓们。
众人都一脸错愕。
“这都是夫子一晚上采回来的药?”
不光是赵剪莲采的,程风离开的时候,勿忘还给程风带走了很多特别的药材。
都是外面罕见的种类,而且是最好的成色。
只因为程风那句话,希望能够利益到更多的人,所以勿忘前所未有地倾囊相授。
程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不算什么。”
“可是,”村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最近的那座山里,已经没有人敢去采药了,不是碰到妖魅邪祟,就是采回来的药不能用……夫子您是怎么做到的?”
“用心,”程风轻描淡写,“用感恩的心,而不是掠夺的心。”
村民们听的一知半解。
程风能感受到一种困惑的气息在周遭蔓延。
他有种感觉,想要让村民们理解这种事情,太难了。
但是有熊山君的事情在先,程风已经不敢再贸然将勿忘的事情告诉他们。
有时候,对人类的隐瞒,是对妖怪的保护。
“总之,那座山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程风故意危言耸听,“如果想要什么草药,以后先去找赵姑娘登记,将来一并采回来给你们,而且……”
程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向勿忘允诺过。
你给我一分,我还你三分。
他需要一些草药的种子,让那些已经在山里灭绝的药草,再度重现。
另外就是,程风想到了堆肥的技术。
村里人用的肥料,大部分就是米田共,效果有限。
不管是为了方便他们种地,还是为了利益山里的药草,程风觉得都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
思来想去,程风觉得,这件事情交给勿忘最合适不过。
这样他也算是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守护那片山。
程风不禁感慨,或许有生之年,自己能够看到那片山生机勃勃……
假如眼睛能复明的话……
赵剪莲将草药按照药方帮忙抓好,剩下的只要他们自己去煎药便是。
至于剩下的一些药草。
“师父,”赵剪莲自告奋勇,“有些需要晾晒,有些要用酒泡起来,我在家里常做,只要交给我便是,将来村民有需要的时候便可……”
“不,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带走。”
赵剪莲疑惑。
程风却笑了。
“你忘了我答应过你什么?”
程风要给赵剪莲开药铺的。
“真的…?!可是……”赵剪莲还是有些担忧。
这次跟着程风回了帽儿村,赵剪莲百感交集。
没想到程风家徒四壁。
之前在妓馆拿出来的那些钱,也是为了回来分给乡民的,他宁可将所有钱都分给大家,却没想过要给自己留些好处。
要让他掏钱出来给自己开药铺,没那么容易。
可是……让赵剪莲心酸的也是这个原因。
她知道程风言出必行。
赵剪莲不忍心让程风替自己吃苦头。
“放心吧,”李承乾看出了赵剪莲的担忧,“夫子做事不用你操心,他既然说了,必然有办法。你只需要看着便是。”
程风给学堂里其他的孩子布置了功课,都交代好了之后,根本没有休息的功夫,日夜兼程便出发了。
李承乾从村子里借了辆运粮的车,让程风和赵剪莲坐在上面,他和梁牧歌日夜兼程,开足马力赶往奉先县。
他们知道程风在急什么。
急着不让哪怕一个人受苦。
比如罗长生。
一行人来到罗长生家的时候,就算是李承乾……这太子出身,也不禁感慨万分。
罗长生的家……可谓奢华!
难以言状。
吃的用的,哪怕只是个下人,也穿着不凡。
一切只为了让罗长生赏心悦目。
可是刚进宅子,就听到罗长生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几人不禁感慨。
穷人,穷得只剩一把子力气,烧血换钱都死不了。
富人,荣华富贵,却没命享受。
该说老天公平,还是该说调皮呢?
程风一进门,立刻被下人认出来,视为座上宾。
“莫急……”
程风嘴上说着让罗长生别急,自己的脚步却急得踉跄不稳。
“为师来了!”
赵剪莲指挥着,让人送来陶炉,就在院子里开始熬药。
罗长生派人准备了酒菜,程风等人却无心下咽。
直到看着罗长生把药喝下去之后。
“感觉如何?”
程风急切地问。
“我感觉……”
罗长生一开口。
程风喜笑颜开。
第三十四章 徒弟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