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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求人的样子
  “去寻件旧衣裙来,我要去长乐宫见妹妹。”陶白薇踏入内室便扬声吩咐道。
  采月心领神会,知道她家娘娘这是要到陶紫芙面前扮可怜了。
  只是翻箱倒柜寻了许久,愣是找不出一件旧衣裙来,无奈之下,只好将娘娘初入宫闱时穿的那套衣裙取了出来。
  虽然这件衣裙只穿过几次,但与入宫后所制的衣裙相比,无论是料子还是针黹,明显都更逊一筹。
  服侍陶白薇换好衣裙后,采月捧着青玉药盒轻声道:“娘娘,奴婢给您上药吧。”
  陶白薇望了眼铜镜中的自己,往昔如芙蓉初绽般的容颜,此刻却是满脸肿包,当真是一副惨相。
  她抬手轻摆,唇角噙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必,保持这副摸样,妹妹见了才会心疼,我方能早日搬离绮云宫这个鬼地方。”
  拿捏陶紫芙,于她而言最是信手拈来。
  小时候,每次她闯了祸,都会装出一副孤立无援满心惶恐的样子,哄骗陶紫芙前去收拾烂摊子。
  待母亲闻讯赶至,她又立刻摆出拼命揽责极力袒护的模样,总让母亲误以为祸就是陶紫芙闯的。
  久而久之,母亲对陶紫芙的印象愈发不好了。
  但凡家中闹出点差错,便将罪责一股脑儿地归咎到陶紫芙头上,动辄打骂斥责不说,还常将她关入柴房禁闭,甚至连饭都不给她吃。
  每至此时,她便扮作好人,随手将自己吃腻了的糕点、嫌旧不愿再佩戴的珠钗和闲置无用的药膏,全当做宝贝塞给陶紫芙。
  陶紫芙傻乎乎地收了她不要的破烂儿,还对她感恩戴德、崇敬有加。
  忆起过往种种,陶白薇便对此行更加胸有成竹了。
  她在长乐宫朱漆宫门前停住了脚步,垂首抚了抚素绢裙裾,再抬眸时,眼底已盈满秋水般的哀戚,一如她幼时闯了祸去向陶紫芙求助时的神情。
  “娘娘昨晚没休息好,此刻正在补觉呢,陶美人还是先回去吧。”
  穗儿挡在寝宫门前,杏眼微挑,拦住了陶白薇。
  若是搁在往常,陶白薇才不会把一个宫女放在眼里,直接推开,闯进去便是了,反正陶紫芙也不会怪她。
  可今日她是来求人的,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即使是对着一个宫女,她也会把戏做足。
  她轻扯着手中的罗帕,妥协道:“妹妹若是没醒,我便先去看看尧儿吧。”
  穗儿撇了撇嘴角:“美人还觉得将小皇子害得不够惨吗?若不是因着美人的疏忽,小皇子又怎会遭此劫难?美人还是离小皇子远些的好。”
  陶白薇暗暗咬牙,一股恼意涌上心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罗帕。
  若不是为了装出可怜凄惨的样子,她此刻定是要狠狠掌掴穗儿的。
  一个低贱的宫女,竟也敢对她冷嘲热讽。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尧儿,我愧对尧儿,亦愧对妹妹对我的信任。”她忽然掩面哭泣起来,
  “我知道妹妹还在怪我,原不该在这当口儿来扰妹妹清净,惹妹妹心烦,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尧儿和妹妹,不来看她们一眼,我实在无法安心。”
  与其自己动手教训宫女,不如装可怜卖惨诱哄陶紫芙去惩治她。
  她在门口的哭声越来越响,直吵得陶紫芙用被子蒙上头也隔绝不了。
  眼瞅着她毫无要走的意思,陶紫芙只得起身更衣。
  寝殿的雕花木门缓缓开启,陶紫芙抬手掩唇打着哈欠,黛眉微蹙,面上尽是疲惫困倦之色:
  “姐姐一大早便跑到本宫门口哭个不停,若让不知情的人瞧了去,还以为是本宫做了对不起姐姐事情呢。”
  陶白薇听出了话中的怨怼,赶忙拿罗帕抹着眼泪,解释道:
  “昨日之事是我不好,心中愧疚万分,这才想着一早来给妹妹负荆请罪的。”
  她抬眸,委屈地扫了穗儿一眼:“方才是听了穗儿姑娘对我的埋怨,心中愈发愧疚了,这才一时没忍住情绪在妹妹门外哭了起来。”
  她心中暗自得意,以陶紫芙对她的情谊,就算再怎么恼她,也不会任由她被一个宫女欺负。
  她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等着看穗儿被陶紫芙收拾的狼狈模样。
  “姐姐确实该愧疚,我那般信任你,你却让尧儿屡次三番的陷入险境。”
  陶白薇心中的得意瞬间被陶紫芙冷淡的声音劈得无影无踪。
  她还是低估了凌初尧受伤对陶紫芙的影响,眼下看来,唯有先设法将自己摘出致使凌初尧受伤一事,才能再谋划其他事情。
  她咬了咬下唇,讲出昨晚提前想好的说辞:“妹妹有所不知,尧儿的吉服其实我是让人检查过的。”
  “我不放心旁人,便将此事交予了采云,可采云前不久感染了风寒还未痊愈,竟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到,这才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陶紫芙心下鄙夷,也不想再看她虚伪的做戏,直接戳穿道:
  “姐姐不是总说对尧儿之事向来是亲力亲为吗?怎么这次却将尧儿的事情交到了旁人手上?”
  陶白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辩解道:“妹妹入宫久应是知道的,夏至前夕各宫皆忙碌不堪,我初次居于一宫主位,实是有些应付不来,这才交代给了采云。”
  听到这个一宫主位,陶紫芙更不想搭理她了。
  前世,陶紫芙为了让她有抚育皇子的资格,想方设法为她谋求晋位的机会,甚至还忍着心痛直把凌承裕往她身边推,为的就是让她能通过侍寝得到一个晋位的机会。
  可最后陶白薇晋了位份,迁了宫,抱走了她的儿子,却全然不记她的好,竟还在背后算计起了她。
  陶紫芙越想越气,干脆斜倚到贵妃榻上,阖起了眼睛。
  陶白薇有些慌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还未说出口,陶紫芙就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样子,显然是还在为昨日之事和她置气。
  眼前的情形比她预料中要难搞得多,她略做了一番思索,觉得既然认错不能消减陶紫芙的怨气,那便只能把错处归咎到别人身上。
  她晲了陶紫芙一眼,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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