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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另一边,林亦用身上仅剩下的钱包了一辆车,让对方把他送到了上千公里外的老家。
  下车后,他支撑着近乎破碎的身体踏进了荒草丛生的院子。
  然后他推开了堂屋的门,又从满是灰尘的年画后面找到一个很不起眼的按钮用牙齿顶开。
  随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地板上渐渐出现一个仅容纳一人进出的入口。
  入口连接着一个很小的地下室,是当年林亦的母亲为了躲避债主,自己亲手改造的。
  林亦走进去,顺着墙根慢慢坐下,然后静静等待着生命力一点一点从体内流失。
  谢之遥说得对,如今的他一无所有,甚至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所以林亦根本没打算苟延残喘地活着。
  他就是想离谢之遥远一点,死在一个她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谢之遥想困他一辈子,他偏偏连尸体都不给她留下。
  林亦闭上眼,强撑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悄无声息地从眼眶掉落。
  他后悔了。
  后悔当年义无反顾地跟着谢之遥离开。
  如果没有谢之遥,他可能会死在十年前。
  但他宁愿死在十年前。
  不知过去多久,林亦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家里大门被撞开的响声,谢之遥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林亦!”
  林亦蜷缩起身体,听着谢之遥沉声对带来的手下吩咐,“去找,他如今除了老家没地方可去,肯定就在这里!”
  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在各个房间响起。
  片刻后,有人禀报,“大小姐,没找到。”
  另一边也有人附和,“其他地方也没找到林先生。”
  “不可能!再去找!”
  “林亦!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出来见我!”
  谢之遥的声音带上了绝望的哭腔。
  面上是彻心彻骨的恨意,“林亦,别让我找到你,等找到你,这次我绝不是仅仅废掉你一双手那么简单。”
  隔着一层木板,林亦静静听着谢之遥压抑到极点的低语,没有发出丝毫动静。
  没有下次。
  谢之遥,你永远都不会找到我。
  直到很久后,谢之遥的轮椅滚过地面,朝外走去。
  房间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林亦意识也更加模糊,他的生命也进入了倒计时。
  又不知过去多久,林亦老家再次被人闯入。
  十分钟后,楚怡掀开地下室的盖子,看到奄奄一息的林亦时连嗓音都在发颤,“林亦,醒一醒?”
  如果林亦还有意识,定会惊讶地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林亦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也紧紧闭着,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只有胸口微弱地起伏宣告着他还有一口气在。
  傍晚,救护车带着隐隐的不详飞速驶进医院。
  楚怡死死盯着抢救室亮起的红灯,面容绷得很紧。
  不多时,里面进行抢救的大夫看着楚怡摇摇头,“病人求生意志很薄弱,我们只能尽力。”
  楚怡心头一震,险些软倒。
  她猛地推开医生闯进手术室,想了想,俯身靠近林亦轻声道,“亦神,你的粉丝都在等你。”
  “还有,”楚怡看着林亦近乎扭曲变形的双手,面露不忍,随即继续道,“你的手可以治好,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我一定会让你重回赛场。”
  下一刻,抢救室里响起医生惊喜的声音,“心跳恢复正常了!”
  楚怡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林亦醒过来是在两天后,他睁开眼的第一句便是,“我的手真的能恢复如初吗?”
  楚怡笑笑,然后肯定地点点头。
  当时她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唤醒林亦的权宜之计,但这两天楚怡找专家问过,林亦的手的确有恢复的可能。
  只是能做到的医生全世界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不过正好,国内就有一个。
  楚怡已经让人花高价去请对方了。
  听到自己的手伤真的能够恢复,说不激动是假的,林亦看着楚怡差点很没出息的再次哭出来。
  想起自己还没有向对方道谢,他努力克制着鼻腔的酸涩,哑声道,“谢谢你,楚队长,你又帮了我一次。”
  不过,林亦也有些疑惑,楚怡是怎么知道他藏在地下室的?
  就听楚怡叹了口气,“林亦,你真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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