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腾地往后退了一步。
　　和安娜保持距离。
　　感觉她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
　　就好像……
　　要吃了林欢。
　　“是不是摸不到底？”
　　林欢点头。
　　有些警惕地审视着安娜。
　　“因为……”
　　安娜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是从域外来的。”
　　林欢诧异。
　　好像才突然明白所谓宿主的意思……
　　他现在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恨不得马上问问安娜。
　　你是不是有系统？
　　只是碍于不想暴露自己，还不能直说。
　　林欢感觉现在所有杂乱的信息在脑袋里好像形成了一个闭环。
　　什么都能说得通了。
　　以前林欢以为域外之门，是联通两个世界的方式。
　　但是……
　　依照安娜的说法。
　　那些牙齿是从域外而来。
　　林欢用簪子怎么也碰不到头，因为那个边际本身就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域外。
　　是不是可以说，安娜的身体，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通道？
　　之前老院长曾经说过，系统可能是域外安插在这个世界的坐标锚。
　　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了，把域外想得太简单。
　　他们是把人类作为了进出域外的方式。
　　那么创造这些系统的到底是谁？
　　域外的都是这种怪物，还是有人形智慧体？
　　如果是后者的话，林欢反而觉得比较简单。
　　这些怪物，不管是将人类当成通道还是宿主，都是因为背后的操控者有着某种目的。
　　但如果域外只有怪物……
　　那么这种系统，或许是天道的一种物竞天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些人类很显然处于下风。
　　还有就是……
　　林欢担忧地看着安娜。
　　“你这样……很严重……”
　　她有可能变成异鬼。
　　“最后完全丧失意识是吗？”
　　林欢说不出口。
　　感觉有点儿残忍。
　　假如自己的猜想没错。
　　那个异鬼里的人，当初也和安娜一样。
　　有血有肉，与林欢无异。
　　后来逐渐被身体里的寄生物所控制。
　　失去自我。
　　“可是我没有退路……”
　　安娜说着，掀开了自己的裙摆。
　　她的大腿上覆盖着厚厚的纱布。
　　随着她将纱布缓缓掀开。
　　腿上居然有一个拳头大的洞！
　　而且无比深邃！
　　林欢探过头去看了一下。
　　瞬间被震撼了。
　　里面竟然有很多光晕，旋转，闪烁。
　　好像是一片星河。
　　“有时候，你不得不感慨……”
　　安娜看着那个洞的表情居然好像是有些陶醉。
　　“这些域外的生命，比我们高级得太多。或者说，比我们更极致。”
　　背后的犬齿，和腿上的星河。
　　的确，林欢对此只能点头赞同。
　　“人类自以为自己是重要的，要拼尽一切保护自己，但或许放手交托，才是明智之举。瞎子至少应该相信明眼人，不是么？”
　　安娜的语气充满了自嘲。
　　林欢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气质。
　　一种玻璃玫瑰般，惊艳却又脆弱的美。
　　这与她的身份不符。
　　年纪轻轻，在联邦身居高位，掌握无数机密。
　　为何会在她脸上看到垂死挣扎般的绝望？
　　很久以后，林欢才从别人口中听说
　　安娜就是传说中的扶弟魔，扶完弟弟还要扶哥哥。
　　她哥哥安明远和弟弟安思杰都被家人安排进了联邦。
　　但无奈废物就是废物，一直不温不火。
　　可没想到自生自灭的安娜却在联邦里一步步爬得越来越高。
　　父母逼迫她帮助兄弟，用她身为女人的柔弱肩膀，将这两个废物抬到了比她还高的位置。
　　然后为了业绩和kpi，更加变本加厉地压榨安娜。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在林欢知道这些真相之前，安娜身上那种气质就打动了林欢。
　　他想要帮助这个女人。
　　只是出于一种强者对弱者的慈悲。
　　“我有些困了。”
　　林欢帮她包扎好背后的伤口，安娜垂下眼帘。
　　酒劲儿上来了。
　　“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安娜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对了……”
　　半睡半醒之际，安娜突然想到什么。
　　“以后麻烦你每周都来一趟。”
　　林欢心说求之不得。
　　这么一面墙的资料，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还有，我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的话……”
　　安娜指了指林欢虎口上的伤口。
　　“这东西是有毒的，你不来，我没办法给你解药。”
　　林欢无语。
　　好看的女人果然都很危险。
　　安娜睡熟了之后，林欢蹑手蹑脚检查了一下文件柜。
　　不禁发怵。
　　总共几十个柜门，每个上面都贴着标签。
　　林欢简单排列一下，发现标签代表的是年份。
　　如果这么说的话……
　　林欢有点震惊。
　　最早的年份，居然有上百年！
　　要知道……蔚蓝联邦都没有上百年的历史。
　　这让林欢一时间无从下手。
　　不过，也不是每个年份都有。
　　有些年份，一年的资料就装了好几个文件柜。
　　有时候连续十几年发生的事情装不满一个文件柜。
　　林欢听人说，天象决定地上的事物发展。
　　有些年份就是容易出事儿，而且是循环的，比如六十年发生了一次暴动，第一百二十年也是如此。
　　他隐约感觉这种规律也适用在面前这些文件柜上。
　　那就挑重点，上干活！
　　林欢挑选了几个记录最多的年份，抽取了几份文件。
　　揣在衣服里面，拍一拍，平平整整，谁都看不出来。
　　离开的时候都顾不上跟刘朔打个招呼。
　　出大门的时候，林欢被拦住。
　　“我看看！”
　　刚才那个看门大爷又来了。
　　“你没有从这儿带走什么东西吧？”
　　大爷说着，开始在林欢身上摸索起来。
　　林欢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儿了。
　　这大爷是眼睛装了x光啊？还是是专门针对他呢？
　　“站好别动！”
　　大爷按着林欢就开始搜身。
　　“别别……怕痒……”
　　林欢嘴上打趣，脑袋里飞快思考。
　　实在不行……恐怕要跟大爷动手……自己要是能让他失忆就好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再联邦造成骚乱……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大爷的手已经摸到了林欢的后背！
　　那些文件就塞在后腰里！
　　既然这样……
　　“阴阳拳……”
　　林欢心说先打晕了再说！
　　谁知还没等林欢发招。
　　“行了，出去吧！那边有通勤车，上车之后自觉带眼罩！”
　　“好——”
　　林欢走出去十来米，还觉得两腿发软。
　　刚才好悬……
　　命悬一线啊！
　　但林欢有所不知的是……
　　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离开的方向。
　　“安娜。事情办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他把文件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