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嘛!
“可橙橙还没吃饱……”
沈伊橙看着烧鹿筋,恋恋不舍的将银筷收了回来,又偷瞄萧珩面前那碗杏仁豆腐。
白花花的豆腐上淋着桂花蜜,一定很好吃!
于是,沈伊橙咽口水的声音大到屋内所有人都能听到。
崔尚仪无奈道:“姑娘,您是太子妃了,不比从前,需得注意身材外貌,您本就有些胖,若是再多吃些,岂不是更加圆滚……”
话音未落,萧珩落筷“啪!”的一声响,崔尚仪条件反射般跪下,心肝儿都吓得发颤。
她这是又说错话了?可本就是如此啊……
萧珩面若冰霜,将面前的那盏杏仁豆腐推向沈伊橙的方向:“孤最厌甜腻之物,橙橙吃吧。”
刚被说了胖的沈伊橙有些不开心,看着杏仁豆腐也没了兴致。
见状,萧珩心头怒火更甚。
这该死的女官,他的太子妃可是他好不容易上门求来的,他都舍不得说教,哪里轮得到她去挑刺?!
他一把将沈伊橙抱起,对着旁边太监道:“传孤旨意,即日起东宫增设小厨房。”
一项洁癖成疾的萧珩丝毫不嫌弃的用指腹拭去她嘴角的碎屑,抬眼看向崔尚仪的眼底杀意显露,一字一句道:“专做蟹粉包。”
不是不可多食吗?那他今日就废了这规矩!
崔尚仪吓得直打寒噤,求救般的看向皇后。
她没做错什么啊……
皇后徐徐叹了口气,看着一旁皆绷着脸不开心的两小只,唇角终于压抑不住笑意。
她夹起一块鹿肉放在沈伊橙盘子里,想了想,又换了公筷为萧珩夹了一只小笼包。
“本宫倒觉得,能吃是福,那些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在内随性便好,况且橙橙正在长身体,正需要营养,自然得吃饱。”
闻言,沈伊橙抬起头,大眼睛变得有些湿漉漉的。
“真的吗?那橙橙吃胖了怎么办?吃胖了会不会很丑?”
想到什么,她又着急的问:“那橙橙胖了,会不会皇后娘娘和珩哥哥都不喜欢橙橙了?”
皇后被逗笑了,捏捏她的鼻尖:“当然不会了,我们橙橙很可爱,像个小福娃似的,皇后娘娘和你珩哥哥都最喜欢你了。”
看着萧珩也点头,沈伊橙终于放下心来,她被放回椅子上,又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萧珩也动筷。
一顿饭吃完,萧珩始终没有吃皇后为他夹的小笼包,皇后眼眸微暗,不免有些失落。
待到小奶团吃饱,萧珩也落筷。
他抬头,冷漠而疏离道:“母后,儿臣以为,这规矩在哪里学都是一样的,儿臣一会儿着人去回禀父皇,橙橙儿臣便带走了。”
皇后自然知晓他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回旋的余地,她虽然不舍,却只能答应。
“那本宫让崔尚仪跟着去就是。”
一直跪在一旁的崔尚仪连忙磕头应是。
萧珩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于是一行人回东宫的路上,崔尚仪便‘不慎’失足落水,险些溺亡,幸亏被几个路过的丫鬟合力救起,皇后听闻此事,无奈叹息后只能着人去安抚,秘密将崔尚仪送出了宫中,对外宣称崔尚仪是因家母年迈体弱,故而辞官归家尽孝。
她自然不会因着区区一个崔尚仪,便和太子过不去的。
东宫。
萧珩一早便吩咐人将含露殿精心打扫布置。
含露殿离他的寝殿最近,也最大最好。
正值春日,他还吩咐人移栽了两棵桃树,如今正开着粉花,风一吹,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桃树下还扎着一个秋千,秋千上系着风铃叮当作响,秋千旁是石桌,石桌上被宫人摆了好些精致可口的点心和酥酪。
果不其然,小奶团被抱进院子,瞬间惊喜的瞪大了双眼。
“哇!!!好漂亮的院子!”
萧珩知道她定然想要下去,于是先一步弯下腰让她下地。
一见到喜欢的秋千,沈伊橙连桌子上的点心都不顾了,“蹬蹬蹬”的跑到桃树旁,双手拽着秋千的两根粗绳子,费力的坐上秋千,开心的晃悠着两条小短腿,笑得两腮的肉都挤成了一团。
“珩哥哥快来推橙橙呀,这里真好,橙橙好喜欢这里!!!”
见她如此欢喜,萧珩终于放下心来。
其实台阶两旁的空地上,他还命人洒满了格桑花籽,他知道格桑花是草原上的花,橙橙定然会喜欢,不过……
先不告诉她,待到明年开花时,她自然会知道了。
不忍心让她等着,萧珩快步走过去,用力推她的后背。
秋千荡起,小奶团兴奋的不得了:“橙橙要和小鸟一起飞,珩哥哥再推高点呀!!!”
“抓好了绳子,当心点。”
萧珩笑意更浓。
金灿灿的阳光穿透花雾,落在小姑娘杏黄襦裙上,编织出光影,小少年在后,一下一下将她推起,桃枝忽地簌簌抖落一片片花瓣……
远处看着的宫女太监们都看入了迷。
赶来为太子上课的太傅也一时间出了神,忽然想起一句诗——‘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丝,日长蝴蝶飞。’
此等美好景象,着实是令人羡慕啊!
秋千来回荡着,可那不安分的小奶团却突然松开一只手去够那飞舞的蝴蝶。
萧珩瞬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橙橙,快抓好,小心些!”
好在有惊无险,沈伊橙抓好绳子,在双脚着地的瞬间,萧珩连忙抱住她。
他沉了脸色,可那小奶团却高兴的摊开手掌,一只蝴蝶自她手心中飞出。
“珩哥哥,橙橙送给你的蝴蝶!”
看着沈伊橙开怀的模样,萧珩努力平复情绪,终是将那训斥的话咽下,扯起一个笑脸。
“多谢橙橙,珩哥哥很喜欢。”
一众宫人也匆忙赶来,见二人都安然,才如获大赦。
若是这两位小祖宗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
掌事太监谦卑跪下:“太子殿下,白太傅和陆尚宫来了。”
说话间,一个着墨蓝色学士服的中年男子和一着红色官服的女子已至二人身后,二人对太子躬身行一礼。
太傅暗自思量着,几日不见,太子的变化竟如此之大,他本以为,宫内外那些关于太子性情大变,独宠太子妃的荒谬传言是为不实,如今一看,才知道竟真是写实派。
如此也好,太子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性子狠,戾气又太重,虽说君王需要杀伐果断,内心坚定,可若无人情味,难以治天下,现下心中有了柔软之处,才能推己及人。
萧珩回头,面对沈伊橙时的脸上的柔情瞬间消失殆尽。
“平身吧。”
“谢太子殿下。”
萧珩又半蹲与小奶团平视:“到了上课的时辰了,橙橙随珩哥哥一起去吧。”
小奶团的嘴巴长大,很是不情愿。
啊?
为什么她进了宫,还是躲不掉上课呀?!
看着小奶团那一副霜打了茄子似的表情,萧珩没忍住轻笑出声。
这一声笑,换来了白太傅和陆尚宫像见鬼一样的表情,反观东宫众人,却早已是习以为常。
第十一章:独宠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