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丢在了乱葬岗。
但不知道是哪个人好心,又把我捡了回来。
再睁开眼,我躺在一个弥漫着霉味的小房子里,外头有争吵声。
“你怎么又把她捡回来了?”是我亲爱的未婚夫,也是我父亲最看重的好徒弟,周鹤野。
辩解的女孩子声音娇滴滴的,应该就是他那个柔弱的小女友了。
“我觉得她可怜,一个女孩子,孤零零死了还要被野狗吃,想把她下葬,没想到我的人到那里时,她还有一口气。”
周鹤野的声音很愤怒:“这群吃干饭的,也不知道补枪!要是让安爷知道了——”
小女友安慰他:“好了阿野,别生气了。”
“既然她还活着,就是我们的缘分。你不是一直担心父亲不够信赖你吗?正好她是个警队的副队长,肯定还知道不少东西,你手下的人有的是手段,挖点东西出来。”
周鹤野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女友继续说:“父亲那边开心了,我们的婚事就好办了。”
周鹤野的语气有些心疼:“难为你了娇娇,夹在我们中间,为我打算这么多。”
娇娇又撒了会儿娇,两个人才不急不慢地推开了门。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
“怎么还昏着?是不是打坏哪里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娇娇惊叹了一声。
周鹤野比她果断许多,从旁边的桶里舀起一盆冷水就浇在我脸上。
“再不醒,就叫人去熬滚烫的盐水、辣椒水。”
我咳嗽着睁开眼。
周鹤野揽了娇娇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他那双眼睛我曾用目光描绘过无数次,每一次望向我,都温暖如夏日朝阳,如今却冷得像腊月寒冰。
胸前的伤口扯着疼,我吐出来一口血水,不小心喷在了娇娇的鞋子上。
污血染透了无瑕的鞋面,娇娇吓得尖叫。
周鹤野脸色铁青,抬起一脚就揣在我身上。
我的伤口再度绷开,鲜血在胸前开出朵妖冶的红花。
记得有一次,那时我还没当上副队长,出任务不慎被刀划破了皮,我完全没当回事,周鹤野却红了眼睛,小心又小心地替我料理。
可现如今,我满身血污,周鹤野却满脸嫌恶,只因为我咳出来的淤血弄脏了他小女友的鞋子。
“阿野你干什么?”娇娇拦着他,“一双鞋子而已,何至于这么动气?”
周鹤野低头看她,看着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语气温和:“这是你最喜欢的鞋子,一直没舍得穿。”
娇娇羞涩地笑了:“你傻呀,我喜欢是因为它是你给我买的。你记得吗?情人节你送我的礼物。”
周鹤野记不记得我不知道,但我记得。
情人节那天,难得赶上我们两个都休假。他计划了很久,订了我爱吃的餐厅,又央求我陪他去看那场他一直想看的电影。
没想到,临场也是他放了鸽子。
【对不起姜姜,我临时有急事,不能陪你了,下次一定补上】
我们这一行性质特殊,偶尔有些秘密任务不便透露太多,我信他,因此没有追问。
【那我去替你看了那场电影,回来告诉你情节。】
他没有再回复我,再也没有。
因为——
“我们当时看完电影,你就把那双鞋拿出来了,给我吓一跳。”娇娇回忆过去,捂着嘴笑,“我当时就想,果然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直男。”
已经有人陪他看了那场电影了。
周鹤野垂眸笑了笑,像是也不好意思了。
他的神情那么自然,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
好像当初单膝跪在我面前许诺爱我一生永不背叛的那个青年,全是我一腔情愿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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