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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结局
  暮色中,吐蕃残军拖着伤兵狼狈后撤,马蹄扬起的烟尘尚未散尽。
  宋辞倚着城墙喘息,望着远去的敌军,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玉瑶郡主擦拭着断裂的软鞭,突然指着西北方向惊呼:“宋大人!你看那里。”
  只见漫天黄沙中,一面面绣着“唐”字的战旗猎猎作响,数万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文成公主手中的药箱‘当啷’落地,玉簪在阳光下划出惊喜的弧度:“援军!是朝廷的援军提前到了!”
  宋辞看着援军从吐蕃军后方包抄,原来援军星夜兼程,竟提前两日赶到。
  吐蕃将领在马背上猛然转身,望见如鬼魅般出现的大唐旗帜,瞳孔骤然收缩。
  他嘶吼着指挥士兵列阵,却发现不少人握刀的手仍在颤抖,先前被“鬼怪”吓破的胆气尚未恢复。
  而援军这边,虽军容严整,将士们的铠甲却也染着长途奔袭的尘土,战马口鼻喷着白气,显然是强行军所致。
  “杀!”
  援军主将的长枪直指天际,十万铁骑如黑色洪流般冲向吐蕃军。
  宋辞见状,立即振臂高呼:“兄弟们,里应外合,彻底击溃敌军!”
  城楼上擂响战鼓。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天。
  吐蕃士兵刚从先前的惊魂中缓过神,又被前后夹击的阵势吓得肝胆俱裂。
  而大唐援军虽疲惫不堪,却因提前赶到的士气加持,挥舞兵器的手臂丝毫不软。大唐将领挥着长枪冲入敌阵,长枪挑飞吐蕃士兵的瞬间,望见吐蕃将领调转马头,朝着草原深处狼狈逃窜。
  当最后一抹夕阳沉入地平线,战场渐渐归于平静。
  宋辞望着满地狼藉,听着远处传来的哀嚎,终于松了一口气。
  援军主将翻身下马,抱拳行礼:“宋大人,我们日夜兼程,可算没误了大事!”
  宋辞伸手扶起对方,看着对方眼底的血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场以弱胜强的保卫战。
  终究是守住了蜀地的安宁。
  捷报八百里加急传至长安,大明宫金銮殿内,李世民展开战报时,龙目闪过赞赏之色。朱批落下,墨迹未干便宣旨:“着宋辞即刻返京,朕要亲自为功臣接风!”
  半月后,宋辞身着崭新的玄甲战袍立于丹墀之下,英气十足,哪里还看得出来这是坐办公室的社畜。
  李世民走下玉阶,亲手将镶金虎符挂回他腰间:“朕原道你会求继承你父亲的爵位,做个侯爷,没想到竟想留在蜀地?”
  宋辞叩首时,额头触到冰凉的地砖:“蜀地百姓于臣有救命之恩,如今战后百废待兴,臣愿为陛下守好西南门户。”
  余光瞥见阶下持笏而立的文成公主,她白衣胜雪,眼神中有着一抹说不清的幽怨。
  李世民顺着宋辞的目光望去,见文成公主衣袂微动,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文成多次请命要回蜀地督建医馆,朕本还犹豫。”
  他忽而话锋一转,金冠上的东珠晃出细碎光芒,“既然你二人都心系蜀地……”
  宋辞猛地抬头,正对上文成公主迅速垂落的眼帘。
  殿外忽起风,卷着丹墀前的旌旗猎猎作响,将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都压了下去。
  李世民抚着腰间玉带缓步踱至二人中间,苍老的嗓音在空旷大殿里回荡:“朕赐婚!文成公主下嫁宋辞,二人共镇蜀地,既安百姓,亦全情意。”
  文成公主惊喜的抬起眸子:“儿臣谢父皇。”
  宋辞这才如梦初醒,重重叩首,额角撞出闷响:“臣定不负陛下重托,护得蜀地……护得公主一世周全。”
  一晃五年过去。
  秋风掠过蜀地连绵的稻田,将金色稻浪推成层层涟漪。
  宋辞身着粗布短打,正蹲在田埂边教女儿小满辨认稻穗:“看,稻粒饱满垂下头,便是熟了。”
  四岁的小满扎着双髻,红绸带随着蹦跳晃成两团火焰,伸手去够稻穗时,腕间银铃叮当作响。
  文成公主一袭素白衣衫,发髻间别着新采的野菊,正与老农交谈灌溉水渠的修缮。
  忽然听得女儿脆生生的惊呼,转头见小满被稻叶勾住了裙角,宋辞半跪着解裙带的模样,活像只笨拙的大熊。
  她掩唇轻笑,衣袂带起的风卷着稻香,引得远处的孩童们纷纷探头张望。
  “驸马都尉!公主殿下!”
  年轻猎户扛着锄头跑来,肩头还挂着几串新摘的野葡萄:“今年稻子比往年都壮实,多亏了您教的密植法!”
  宋辞接过葡萄递给小满,望着田间忙碌的百姓,恍惚又回到地道里厮杀的那个夜晚。
  暮色渐浓时,小满趴在宋辞肩头昏昏欲睡,口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文成公主伸手替女儿理好碎发,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丈夫的掌心,粗糙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背,却让心跳漏了一拍。
  “玉瑶郡主前日来信,说在滇南见到了会跳舞的孔雀。”
  她轻声说:“待小满再大些,我们也带她去游历。”
  宋辞低头望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想起王家村那个送面饼的女童。
  如今那孩子跟着愿意跟随他们过来的张御医学医,如今还能有模有样的给人号脉捡药。
  远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新米的清香漫过村落,他忽然握紧妻子的手:“往后每年秋收,我们都带小满来田里。让她知道,这蜀地的每一粒米,都来之不易。”
  月光爬上谷堆时,小满在父母中间熟睡。
  文成公主靠在宋辞肩头,望着漫天星河,忽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
  宋辞侧头问。
  “父皇也许根本没想过,我长大之后会嫁个会种地的夫君。”
  宋辞回了一句:“你又羡慕你皇长姐吧?留在京城尚驸马后单独开府,自己做自己的主子。”
  文成公主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星眸弯成月牙:“旁人只道皇长姐风光,却不知她被困在京中规矩里,哪有我们潇洒自在。”
  宋辞将妻子搂得更紧,谷堆下的干草发出细碎声响。
  晚风送来小满均匀的呼吸,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
  “宋郎,”
  她轻声唤他:“明日我们去看看新修的学堂吧。王家村那孩子说,想把你教的算术写成书,传给更多人。”
  宋辞应了一声,谷堆上的三人,在月光下渐渐融成一幅静谧的剪影,唯有稻浪沙沙,诉说着蜀地的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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