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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雪,上元节那天师兄会来接你,助你死遁逃离侯府,计划一旦实施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你可想好了?”
  明雪点了点头,将面前的茶尽数饮尽。
  热闹的茶馆人声鼎沸,一楼说书人正侃侃而谈忠武侯的传奇经历,彼时正说到赵聿珩对明雪许下海誓山盟之际。
  明雪依稀记得当时的赵聿珩将他祖传的玉佩递到她的手上,一向矜贵自持的男人浑身都在颤抖,说出口的话几近哽咽。
  “明雪,我赵聿珩本是死人,若不是你救我性命,我早已经是一堆白骨了。但我想娶你不是为了报恩,是我真的敬你爱你。我知道你很厉害,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但我还是想留在你身边,陪伴你照顾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在她点头的那一刻,向来内敛的男人哭红了眼,发誓今生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台下的茶客连连拍手叫好,无不羡慕二人这难能可贵的情谊。
  “侯爷对夫人的爱真是羡煞旁人啊!”
  “说得在理。侯爷与夫人也算得上是少年夫妻,二人患难与共,生死不离。听说当初夫人替侯爷挡剑受了重伤,侯爷去天灵山三跪九叩爬了三百九十九级台阶为夫人求得平安符。也许是老天都被侯爷的痴情打动,侯爷从天灵山回来后夫人之后就转危为安了。”
  “不止啊!当初皇上可是准备把平阳公主许配给侯爷的,可侯爷为了与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放眼望去,这上京城哪个官老爷不是三妻四妾,只有侯爷自始至终只有夫人,实乃人间至情也。”
  ……
  明雪没有再听下去,苦笑着掩饰心中的失落。
  整个上京城都在传颂她和赵聿珩的爱情,所有人都以为赵聿珩对她情比金坚。
  曾经的她也以为她和赵聿珩会一直恩爱如初,可自从他将沈氏遗孤带回侯府那天起,他第一眼看向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一想到这儿,明雪的心就好似被人狠狠地踩在脚底,呼吸困难的同时又狼狈不堪。
  她从小没了爹娘,为了生存吃尽苦头,被明师父收养后,她终于有了家人,还学了仵作的技艺。
  可自古仵作便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更何况她还是女仵作,遭受的恶意要比普通仵作多得多。
  有一次,明师父外出,她的验尸结果触及了当地恶霸的利益,他们看明雪孤身一人,买通官府撤了她仵作的头衔,在她锒铛入狱时,是赵聿珩站出来保护了她。
  “仵作之职历来为世人所鄙夷,但此女敢为人先,勇于冲破世俗的桎梏,单凭这一点她就比你们任何人都要高尚,她的坚韧和勇气是你们永远也比不上的,如此欺负一个一心只为公道正义的弱女子,你们良心过意得去吗?”
  在赵聿珩和百姓的重压下,官府不得不释放了明雪。
  可赵聿珩此举彻底惹怒了恶霸,恶霸私下报复,赵聿珩为了明雪徒手接刀断了两根手筋,险些终生不能握剑。
  ……
  曾经的他确实满心满眼都是她,他记得她饮食上所有的习惯,他记得她害怕打雷下雨的每一个漫漫长夜,只是如今,他的心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一人了。
  既如此,她也不会再乞求男人的怜爱,她明雪,向来拿得起放得下。
  离开茶楼回府途中,正赶上赵聿珩来接她。
  他穿着暗紫银纹的官服,身形修长,眉眼如雪。看见她之后,雪色消融,眼中含笑,大步向她走来。
  见她发愣,赵聿珩牵起她的手走到马车前,感受到她手上的寒气,赵聿珩一边扶着她上车,一边拿起车上的汤婆子往她怀里塞,皱眉说道:“不是说好了我忙完公务就回府接你,去云锦司做上元节的衣裳吗?天寒地冻的,怎么自个先出来了。要是着了风寒,又得咳嗽好几日。”
  赵聿珩眼中的关切不是作假,明雪没说什么,跟着他一同去了云锦司。
  刚看了几匹料子,侯府里来了人,避着明雪小声在赵聿珩面前回话。
  明雪认出那人是沈姝儿院里的,心中已有预感。果然,赵聿珩抬眼看过来,眼含歉疚:“雪儿,军中有急报送来,我得先回府处理。你慢慢选,多做几套。”
  明雪低应了声好,赵聿珩又脱下袍篷系在她身上,捏了捏她的手才步履匆匆离开。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毕竟赵聿珩还会找个借口骗她,尽管这借口已经不知道用过多少次。可她宁愿赵聿珩直言他已经爱上了别人,两人好聚好散;而不是自欺欺人,拿她当傻子蒙骗。
  一旁的掌柜还在热情地介绍布料,明雪只好随手指了几样了事。
  毕竟,上元节那天她会葬身火海,穿什么都会被烧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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