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天空中原本稀薄的乌云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混沌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寒风,将一切阴霾都吹散得无影无踪。
暴风骤雨般的力量在她周身炸开,许潇潇立于风暴眼中心。
手中剑早已褪去初时的莹白,转为妖冶的血红,那红色却与她周身缠绕的黑色雾气没有一丝的隔阂。
那些阴暗的,都完美融进了她。
黑雾如潮,漫过凛冽寒雪,竟一点点与其化为一体。
李福骇然后退,猩红竖瞳紧缩,嘶哑道:
“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适应这种力量?!”
许潇潇并未应答,她缓缓抬起眼,空茫的眸底一片寂寥。
下一瞬,李福周身血肉开始寸寸撕裂,百欲的真身也随即暴露在骤风中——
那一团蠕动的漆黑,无数扭曲的人脸在其上痛苦挣扎,令人毛骨悚然。他发出非人的嘶吼,尖利刺耳,直至被一道血色剑光彻底撕裂。
最后一刻,那团漆黑武器般的物质,如同活物般,反噬般地渗入许潇潇的剑身,而后沿着剑柄,疯狂蔓延,最终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不好!”
长老惊呼失声,面色骤变。
百欲之力骤然衰竭,那些被操控的弟子,也如断线木偶一样的纷纷倒地。
长老却不管不顾,踉跄上前,急切地查看许潇潇的状态。
盘踞的黑雾却开始缓缓消散,露出其中呆滞的人影。
许潇潇茫然落地,指尖依旧紧紧攥着那条已被鲜血浸透的手绳。
“许潇潇……”
长老声音嘶哑,慢慢上扬起癫狂:“百欲……侵入了你的肉体。”
“为了世间平安……必须将它彻底……杀死啊!”
长老此刻已经狼狈至极,衣袍染血,发髻散乱,在残破不堪的土地上,执拗地劝说着她。
“你…你听我的。”
紧闭的山门终于开启,闭关的师兄师姐们鱼贯而出,将许潇潇重重围住。
他们面色沉寂,没有一丝情绪,一部分人开始默默清理着被附身弟子的尸体,动作麻木而精准的补刀,仿佛完全不认识这些稚嫩的面孔。
长老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转向许潇潇,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僵硬的温和:
“潇潇,你可还记得……我们封念宗的规矩?”
“惹出如此大祸,为师都没有责怪你。只是要你将体内的余孽清除……你要听话。”
良久的沉默后,许潇潇迟缓地点了点头,被众人簇拥着,走向刑堂。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想起,带着抑制不住哭腔,怯生生地拉住了长老的衣袖:
“师父,许师姐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能这样对她,她现在连恢复都没恢复…”
“刑堂……会要了她的命的!”
长老却骤然黑脸,猛地甩开小弟子的手,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都是为了封念宗!为了大义!你懂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失态,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伪装,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他挥手示意旁人将那小弟子带下去,转过身,面对着呆滞的许潇潇,语气又变得虚伪的吻合:
“潇潇……不用担心,为师……都是为了你好。”
许潇潇终于开口,声音已经哑的全然不一样了:
“师父……我会死吗?”
长老眼神闪烁,避开了她空洞的目光,含糊道:
“宗门会尽量保全你的性命。就算……就算事有不测,你也是宗门永远铭记的楷模。”
“不用担心……这都是为了宗门好……为了大义啊。”
“大义”二字,被他咬得格外重。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眼睛极具诱导力的闪着。
许潇潇没再言语。
长老开始指挥其他师兄师姐布置法阵,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
“诸位……助我!”
这是……似祸非祸……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趁百欲虚弱……斩草除根!”
“今日之牺牲……皆为大义!”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刑堂,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仪式开始,法阵的光芒如同巨大的枷锁,终于层层压迫而来。
许潇潇恍惚间,又听到了许多声音,嘈杂而遥远,如同隔着厚重的雾霭。
她听到了许陈的笑声,又听到了他的哑声低喃。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记忆如同被潮水冲刷过的沙滩模糊不清,唯有一句话,如同搁浅的石,在微光下也清晰无比,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你要活下去。”
在巨大法阵的压迫下,她一直低垂的头颅,骤然抬起。
她看向神色癫狂的长老,干裂的唇瓣微微开启,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我……还不能……不能死。”
“他要我……要我活下去……”
话音未落,整个法阵骤然崩溃,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光芒瞬间湮灭。
——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色彩,陷入一片死寂。
再次回神,她已身处一片废墟之中,碎石瓦砾遍地,空气中弥漫着焦土的气息。
许潇潇依旧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她抬起手,将那条染血的手绳,置若罔闻地戴回手腕上,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编织纹路,轻声喃喃,如同呓语:
“活下去……活下去……”
……
另一边
【恭喜宿主顺利通关主线!】
【总线完成度:80%(真就保住她一条命)】
【副线完成度:100%(你们的兄妹情天地可鉴)】
【特殊影响:100%(你改变的东西已经超越了本身)】
【总结:90%(虽然你不太体面的死了,但你带来的影响是史无前例的!)】
从虚无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处于破败出租屋的许陈愣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
他眼中还有几缕茫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她活下来了?”
许陈随即便欣喜起来,但又在几秒内转为担忧,问题跟连珠炮一般滚来:
“她现在怎么样?打败百欲,受了很多苦吧?”
“都怪你不提前跟我讲长念藤的具体用法,导致我万刺穿心,才知道能将眼睛换给她。”
“不过我怎么这么弱,明明那针已经把战斗力恢复到极致了……”
他喃喃着,又疑惑的抬起头来:“对了,我开挂都打不过的魔物,潇潇也有挂吗?比我还强?”
【……】
系统默默闭了闭电子眼,不去看这个眼神清澈的家伙。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了。】
【剩余物资:瞬移x1】
【下面公布该次模拟获得的奖励——】
【寿命延续剂(2年)】
【体质加强剂x3(使用效果根据不同人群变化,可能是长出第四只腿,也可能是长高三厘米)】
【主世界彩票中奖器x5(使用方法为自费购买彩票,包中奖,但不包中奖金额)】
【一次性特殊能力x1(随机)】
【一条亲手编织的彩色手绳】
第三十章 他的牺牲是我们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