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的声音响起,才悻悻唤回了在场人的思绪:“封念宗,许陈胜!”
胡列也猛然惊醒,他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脖子。针扎般的刺痛还在提醒他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哆嗦着摸了摸脖子,一片冰凉湿滑。血腥不浓,威胁意味却难以言喻,心跳还在胸腔中狂震。
恐惧瞬间吞没了胡列所有的伪装和骄傲。他脸色惨白,再也顾不得形象,跌跌撞撞地逃离擂台,活脱脱一条丧家之犬。
又一道身影从暗盗宗席位跃起,才轻飘飘落在擂台上。他轻蔑地瞥了眼狼狈而逃的胡列,嘴角勾起一抹不加掩饰的嘲讽意味来。
“胡师弟,你怎么蠢成这样?消耗战都不会打?非得硬碰硬,丢人现眼。”
这弟子话里话外都是轻慢和不屑,胡列的惨败显然让他觉得没面子。
在他看来,暗盗宗要赢,就得赢得漂亮,不容半点瑕疵。
而且对面只是一个筑基后期的小喽啰而已,这都能输,丢脸!
而另一边,许陈死死压制住心头那股躁动,平静地看向新上场的对手,对方的嘲讽他充耳不闻。此刻,他全神贯注于体内那股奔涌的力量。
那是一股怎样的激流?
这力量与他血肉相连,契合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强。速度快得惊人,力量更是势不可挡。
每次出手都凶猛异常,招招致命,直取要害。
那股嗜血的欲望又从心底深处爬了出来,蠢蠢欲动,几乎要挣脱束缚,猩红一片,吞噬眼前的一切。
而这次,欲望更加强烈,甚至隐隐作痛,背后的伤口似乎要被撕裂。
但许陈的动作丝毫不见迟缓。反而更快、更狠、更准!
比赛开始,他就骤然消失在原地,闪身速度形同瞬移,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对手身后。
剑光闪烁,冷冽致命。
短短几招,那新上场的暗盗宗弟子连许陈的剑路都没看清,就被一道寒光击中肩头。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他重重摔落在擂台下,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全场顿时沸腾!
惊呼声、倒吸冷气声、议论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面色都还有些苍白的青年,竟有如此强悍的力量,竟然以一己之力将这毫无悬念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暗盗宗完虐的比赛打出新花样来。
暗盗宗弟子接二连三地跃上擂台,第三个,第四个…
许陈岿然不动,手中长剑寒光凛冽。指尖虽微微震颤,但剑锋所指,却皆是所向披靡。
他的剑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招式狠辣得令人胆寒,杀意化作具象化的鲜红四散开来,在场无一不为之一颤。
三场战斗,许陈都是干脆利落地解决。而每个傲然的暗盗宗弟子,在他面前都是不堪一击,几招就败下阵,彻底失去意识。
长老席位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擂台上的许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唯独许潇潇的师父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神色凝重到了极点,捋着胡须,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身旁的弟子察觉到师父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怎么了?”
老者动作一顿,长叹一声,死死盯着擂台上的许陈,喃喃自语:“没事…不可能…绝对逃不出来的…”
小徒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但老头子一个眼神就把他噎了回去。
可那眼皮子底下愁云密布却越来越浓,仿佛天塌了般沉重。
很快,第五名暗盗宗弟子上场了。他阴鸷地盯着许陈背后的伤口,不再鲁莽进攻,而是小心翼翼地游走,伺机而动。
突然,他动了!
身形闪烁,手中匕首泛着幽蓝光芒,狠狠刺向许陈后背!
许陈身形一顿,眼中的迷离一闪而过,霎时就露出了破绽!
利刃划过——
然而,许陈只是微微晃了晃,又站稳了。
只是擦伤?
暗盗宗弟子心里一惊,但嘴角却咧开一抹狞笑。
成了!
匕首上淬的毒已渗入许陈体内。他的动作明显慢了,身形也踉跄摇摆,剑招虽凌厉依旧,却失去了先前的鬼魅迅猛。
暗盗宗弟子如嗅到腥味的鬣狗,疯狂进攻。匕首如毒蛇般招招直取要害,妄图一举拿下。
然而,许陈的整体招式却还是远超他。数招过后,那弟子就惨叫一声,被寒芒扫中,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擂台。
虽然依旧失败,但他却疯疯癫癫的擦去嘴角黑血,畅快的大笑,朝即将上场的同门嘶吼:“攻他背部!毒已下!弄死他!”
暗盗宗的执念已扭曲成病态疯狂。赢?不,他们要许陈血债血偿,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在这里!
而许陈背部也很快传来阵阵麻痹刺痛,体内那股躁动力量更加狂暴。理智正被一点点蚕食吞噬。
嗜血渴望如蛰伏野兽低吼不已,越发难以压制。但他仍在强行忍耐。
……不能失控,绝不能把无辜的围观者拖入无底深渊。
这股既令他恐惧又莫名安心的力量,正一次次将他从生死边缘拉回。
第六名暗盗宗弟子登场。他目光凶狠如饿狼,招式更加狠辣决绝。
然而在许陈面前,依旧螳臂当车。剑光如匹练闪过,战斗瞬息而终,快到令人窒息。
许陈眼前却开始模糊。毒素,发作了。
而看台之下,许潇潇将这一切看得真切。毒素被压制又蔓延的疼都麻木,只剩心揪紧得几乎要窒息。
第七名暗盗宗弟子,终于踏上擂台。
他吸取了前几人的教训,不再急于求胜,而是如同毒蛇吐信,步步紧逼,招招致命,每一招都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机。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最狠辣的手段,结束这场闹剧般的战斗!他要一雪前耻!杀了许陈!
剑光如虹,裹挟着破空之声,直取许陈要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然冲上擂台,不顾一切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许陈。
“哥,我们认输吧!”
许潇潇泪眼朦胧,声音哽咽,带着深深的恐惧与哀求。她已经不敢再赌了,不敢再赌生死一线,不敢再赌自己会不会失去许陈了。
她心中的迷雾已经慢慢拨开,什么宗门,什么世俗,她什么都不在意,她只要她的哥哥。
只要他一人就足够。
其他的,全都无足轻重!
第二十一章 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