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正是如此。”
　　徐鸿文闻言沉声道：“只是现在北疆使团还在试探，表现出明确的答复。”
　　“无碍，既然他们想试探，我们就给他们一点筹码。”
　　随着徐鸿文话音的落下，徐万钧只是冷笑一声，眼神中带着几分算计的意味。
　　“筹码？”
　　徐鸿文眉头微挑，下意识的开口问道：“父亲是指？”
　　徐万钧敲了敲桌案，眼神幽深：“陛下既然把北疆公主一案发生了徐逸辰查办，那我们便刚好可以顺水推舟，让他查出一个‘合适’的真相。”
　　“父亲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徐鸿文沉思片刻，眼中浮现出一抹精光，语气中带着些许期待。
　　“是啊。”
　　徐万钧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低声开口说道：“如今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对徐逸辰心生忌惮。”
　　“若是能让他在查案过程中出现什么失误，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桌案，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抛却自己身为柱国公，随便给朝中的党羽来点儿暗示，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自己看不顺眼的官员碾死不说。
　　现如今徐逸辰树大招风，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暗示。
　　徐鸿文微微颔首，低声开口说道：“孩儿明白。”
　　“一旦能带领北疆使团将矛头指向徐逸辰，陛下也不一定会出手相护。”
　　“不错。”
　　徐万钧目光阴冷，语气中尽是冰寒：“只要徐逸辰敢查，就让他死在这场风波中。”
　　“这棋局……已经该收网了。”
　　…………
　　…………
　　几日下来，京城的气氛愈发紧张，街巷之间弥漫着一股难以察觉的肃杀。
　　灰衣卫的探子在各国使团的落脚处穿梭，暗中监察着一切。
　　表面上，京城依旧繁华如常，酒肆茶楼依然人声鼎沸。
　　但真正身处其中的权臣乃至于密探们却都清楚，暴风雨前的寂静最是危险。
　　与此同时，在灰衣卫指挥司内，徐逸辰端坐在案前，听着颜弘义的汇报。
　　“高昌使团昨日曾与南越使团有接触，谈话内容尚未明确，但双方在酒宴后的相处十分融洽。”
　　“西域使团之间的矛盾持续存在，回纥与龟兹的冲突已引起京兆府的关注。”
　　“至于北疆使团……”
　　说到这里，颜弘义的语气顿了顿，随即低声道：“阿努答昨夜悄然离开驿馆，前往柱国公府，停留了约一个时辰。”
　　徐逸辰指尖前端，手中的纸张微微颤动。
　　果然……柱国公府终于忍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缓缓抬眸，目光中尽是冰冷：“可有探听到的谈话内容？”
　　“柱国公府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听到徐逸辰的话，颜弘义略微迟疑的摇了摇头，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徐逸辰闻言冷笑了一声，放下密报，语气不疾不徐：“徐万钧与北疆私下接触，恐怕只是为了讨价还价。”
　　“让人盯紧阿努答，尤其是他与柱国公府的联系。”
　　随着徐逸辰吩咐的落下，颜弘义拱手应道，随即又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一般，略带几分迟疑的开口说道：“大人，属下还发现了一件蹊跷事。”
　　徐逸辰闻言挑了挑眉毛，抬手示意他继续。
　　“昨晚，阿齐尔曾密会了一名宫中太监。”
　　听到这个消息，徐逸辰不由得眯起眼睛，手指缓慢的敲着桌案：“宫里的人？”
　　“是。”
　　颜弘义压低声音，语气严肃的开口说道：“属下怀疑，此人可能是陛下派来的密使。”
　　徐逸辰沉默了片刻，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宫中和北疆也有私下联系？
　　看来，姜武越还没放弃和北疆的联系
　　他目光深沉，思索良久后，淡淡开口：“将消息先按下，盯住他们即可。”
　　“还有，继续收集北疆与柱国公府往来的证据。”
　　说到这里，徐逸辰的语气停顿了片刻，抬眼略带几分深意的望向颜弘义，神色中带着几分打量。
　　“话说……你身为陛下安排的副旗，却向我汇报陛下和北疆接触的消息。”
　　“这是不是有点倒反天罡了？”
　　徐逸辰端起面前的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随着徐逸辰话音的落下，颜弘义先是一愣，随即正色开口说道：“大人这是什么话？”
　　“灰衣卫总旗隶属陛下，副旗隶属总旗。”
　　“我有什么事务，是第一向您汇报的。”
　　“至于陛下那边，并不是我的负责范围之内。”
　　听到颜弘义这番话，徐逸辰的眼神中反倒是流露出几分讶异。
　　这样的回答，是他没想到的。
　　“行了，我明白了，去做事吧。”
　　徐逸辰摆了摆手，示意颜弘义退下，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深思。
　　与此同时的柱国公府内，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徐万钧的脸色阴沉如铁。
　　徐鸿文坐在一旁，神色亦是肃然。
　　“北疆那边答应了？”
　　徐万钧冷冷开口，语气严肃的开口说道。
　　“阿努答虽然口风仍紧，但他已经松口了。”
　　“他的意思是，若能在万国朝俸上让北疆之案有一个‘公允’的说法，北疆便愿意和解。”
　　徐鸿文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神色中流露出几分好笑的意味。
　　就连他都听出来了阿努答的意思。
　　“‘公允’的说法？”
　　“他们想要的，无非是足够的赔偿。”
　　“而我们能给的，不过是徐逸辰的人头罢了。”
　　徐万钧嗤笑一声，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确实如此，那正好符合我们的意。”
　　“如今徐逸辰刚掌管灰衣卫，若能在此时让他身败名裂，便是最好的时机。”
　　徐鸿文挂上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中却是带着几分兴奋。
　　他还记得幼时兄弟几个一起玩耍的时候，徐逸辰身为庶子总是灰头土脸的缩在一旁。
　　然而今日这小子却摇身一变成了灰衣卫总旗，甚至比自己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所得的官职还要高。
　　就算平日里不说，他心中也是带着几分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