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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兄弟恭敬
  “但是你也别忘了,柱国公府六子三女,未来世袭罔替的家主可是迟迟未定。”
  “就算没了我,能不能轮得到你还是另一回事。”
  听到徐逸辰这话,徐人杰只觉得脑海被锤子重重敲击,半晌回不过神来。
  怎会如此?
  明明打小娘亲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啊……
  徐逸辰可不管自己这副话对徐人杰造成了怎样的打击,他步伐悠悠的走出牢房,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将牢狱内那股霉湿腐朽的气息一扫而空。
  他随手整理了一下袖口,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方才那场在牢房内对徐人杰的碾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桩琐事。
  然而刚迈出几步,他的脚步便微微一顿,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的一道人影上。
  只见一个身着绛紫色官服的青年正悠然地站在狱门口,目光淡然,嘴角含笑,风度翩翩。
  夜色下,他那一身象征着巡按御史身份的服饰更显庄重。
  徐鸿文,柱国公府二公子,才华横溢的探花郎,如今的巡按御史。
  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为徐人杰而来。
  兄弟二人视线交汇,刹那间仿佛有无形的波澜在空气中悄然荡漾开来。
  “哎呀,这不是我们六弟吗?”
  徐鸿文轻笑着开口,嗓音温润如玉,带着几分熟络与亲近的意味:“许久不见,竟是要在这样的地方碰面,倒是让人唏嘘。”
  他语气轻松自然,仿佛两人真是久未谋面的亲兄弟一般。
  徐逸辰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徐鸿文,随即慢悠悠地勾起一抹笑。
  柱国公府六个儿子,也就只有他一个是庶子。
  旁的几位都是穆秋岚亲生的嫡子,打小对他孤立欺辱。
  至于几个嫡女庶女,八成是因为没什么继承爵位的机会,倒是鲜少受辱。
  回想起幼时的种种,再看着徐鸿文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徐逸辰只觉得一阵好笑。
  他语气不咸不淡,甚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可不是,咱们兄弟情深,竟然连见面的地方都挑得这般有趣。”
  “巡按御史大人如今在外执掌生杀大权,怎么今日倒有空回来?”
  “不会是听说你那宝贝二弟遭了难,特地赶回来救场吧?”
  他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徐鸿文身上的官服,神色中带着些许戏谑。
  徐鸿文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摆了摆手:“六弟这话可就见外了。”
  “人说兄弟如手足,家中兄弟遭难,我这个做兄长的,怎能不来探望一二?”
  他语气依旧温和,神色里看不出丝毫异样,仿佛真是为了兄长奔走的孝友之人。
  可徐逸辰心中却瞬间警铃大作,毕竟徐鸿文的性格与徐人杰截然不同。
  徐人杰是个纨绔,目中无人,行事肆意妄为,可徐鸿文——他就是个笑面虎。
  当年科举之时,他一举夺得探花,才名冠绝京华,陛下亲自点名封他为巡按御史。
  虽然只是个七品官,可这巡按御史的权力之大,却足以让许多一二品的高官都忌惮三分。
  此人能在官场步步攀升,绝不是靠天真和善良,而是靠心机与手段。
  此刻他站在这里,脸上带着笑,嘴上说着兄弟情深,可徐逸辰却比在牢房里对峙徐人杰时还要来得警惕。
  想到这里,徐逸辰轻哼一声,语气依旧讽刺:“哟,兄弟情深?”
  “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我娘病重,你可没少落井下石吧?”
  听到徐逸辰这话,徐鸿文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轻叹了一声,语气中似是带着几分感慨:“三弟,往事已矣,何必总是揪着不放?”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徐家人,骨肉相连。”
  “这世道如此艰难,兄弟之间还是应该互相扶持才是。”
  他的语气中尽是语重心长,甚至隐隐约约还带着几分教诲之意。
  徐逸辰听着这话,心中冷笑,这会儿跟自己玩起兄长如父这套了?
  呵,说得好听。
  当年他母亲在徐府受尽冷待,病重时求医无门,四处被刁难。
  而徐鸿文那时候可是连一句宽慰的话都没给过,如今倒是口口声声“兄弟情深”?
  想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盯着徐鸿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带着戏谑的笑:“哦?巡按御史大人这是想要和我握手言和了?”
  徐鸿文闻言神色不变,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些许诚恳的开口说道:“你既已立足朝堂,何必再执着过去的恩怨?”
  “不如,我们兄弟携手,共谋大业,岂不更好?”
  徐逸辰微微一挑眉,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
  果然,徐鸿文这次回来,绝不仅仅是为了徐人杰。
  他这一番话,已经明显是在试探自己了!
  徐逸辰忽然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玩味:“巡按御史大人这话,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可惜,我徐逸辰如今只想一心为陛下办差。”
  “北疆公主的案子还等着我去查呢,怕是没空和二哥共谋什么大业了。”
  徐鸿文看着他,眸光深邃,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一闪而过。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六弟啊,世事难料,愿你今后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
  一番话说罢,他微微拱了拱手,便不再多言,抬步向牢房内走去。
  徐逸辰静静地看着徐鸿文的背影,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眸中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这个徐鸿文,比徐人杰可怕得多。
  徐人杰只是个纨绔,冲动、鲁莽、无脑,可徐鸿文却是个真正的笑面虎,心思深沉,极会隐忍。
  他既然回来,绝不是单纯为了徐人杰,而是另有打算。
  徐逸辰眯起眼睛,心中暗暗思索。
  百国朝俸将至,徐鸿文却在此刻回京,必然是陛下有意召回。
  可他今日出现在这里,又是何意?
  是为了保徐人杰?还是试探自己?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三司会审在即,这群家伙八成要搞出不少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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