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何笙否决了他的提议，他看向蜷缩在车后座，眼神涣散嘴里还在无意识念叨着“歌”、“白色房间”的颜雨霏，“她这个状态，不能留在这里，更不能带进去。”
　　他的目光转向肖元德：“元德，你留在这里看住她。同时想办法彻底恢复通讯，联系局里请求支援，封锁这一带，特别是启明集团和‘静谧之隅’。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五分钟内，外部支援到位。”
　　何笙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清楚肖元德留下，既是保护也是控制颜雨霏。
　　同时恢复通讯、协调支援同样重要。
　　肖元德明白其中的利害没有犹豫：“明白！你们注意安全！”
　　他立刻拉开车门，将还在瑟瑟发抖的颜雨霏扶下车，半强制地带到停车场一个更隐蔽的角落，同时拿出各种设备，开始争分夺秒地尝试建立通讯。
　　“我们走。”何笙看向颜舒。
　　颜舒冷静地点头。
　　她知道现在不是讨论兵力对比的时候。
　　何笙从车后备箱——那辆灰色轿车是肖元德准备的，里面有一些基础装备——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背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些小型化的特殊工具和两套看起来像是高级物业或者维修工的深蓝色工作服。
　　“换上。”何笙将其中一套递给颜舒，“‘静谧之隅’的安保对外人严密，但对内部工作人员尤其是处理紧急事务的，可能会有疏漏。”
　　两人快速换上工作服。
　　颜舒将长发利落地盘起塞进工作帽里，原本清冷的气质被这身衣服一衬，多了几分干练和普通。
　　何笙穿上工作服戴上帽子，稍微压低帽檐，他原本就硬朗的五官在阴影下显得更加难以捉摸。
　　“服务通道？”颜舒快速调整呼吸，进入工作状态。
　　“嗯！”何笙回忆着之前获取的建筑信息。
　　“‘静谧之隅’的垃圾处理和生鲜配送，都有专门的服务通道，通常在建筑后侧，安保相对薄弱，但内部结构复杂，监控也更多变。”
　　两人迅速离开停车场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建筑外围的阴影，快速绕向“静谧之隅”的后侧。
　　后巷果然更加僻静，堆放着几个大型垃圾桶，到处尽是一股食物残渣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小门半掩着，门上挂着“员工专用通道，非请勿入”的牌子。
　　何笙没有直接推门，而是先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听，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和周围地面。
　　“里面没人，但五分钟前有人从这里进去过。”何笙根据地面上一个不太明显的湿脚印和门轴上的微小位移做出判断。
　　“是何馨？”
　　“不确定。也可能是‘守望者’的人。”
　　何笙推开门，一股更浓的内部通道气味涌了出来，夹杂着油烟和某种化学清洁剂的味道。
　　门内是一条狭窄、光线昏暗的走廊，墙壁上布满了各种管道，头顶是嗡嗡作响的通风设备。
　　两人闪身进入，何笙反手将门轻轻带上，但没有完全关死，留了一条极细的缝隙。
　　“何馨最后发出信号的位置，在二楼的SPA区域附近。”颜舒低声说道，同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她之前获取的建筑内部简易结构图，“但紧急信号表明她可能已经移动，或者被移动了。”
　　“二楼SPA区……”颜舒回想何馨进去时的情景，“她是以上这个名义进去的。如果她在那里遇到了危险，最可能的原因是……”
　　“身份暴露，或者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何笙沿着走廊快速前进，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也可能是……她找到了U盘，触发了某种警报。”
　　走廊七拐八绕，连接着不同的功能区域。
　　他们路过了散发着热气的厨房后门，堆满布草的洗衣房入口，还有几个标着“设备间”的小门。
　　头顶的监控探头零星分布，有些看起来很新，有些则明显老旧。
　　“这里的监控新旧混杂，有些角度很刁钻，应该是后来加装的。”
　　何笙一边走，一边快速记忆着监控的位置和覆盖范围，“避开正对的摄像头，利用管道和杂物遮挡。”
　　两人如两道无声的影子，在复杂的内部通道里穿梭。
　　突然前方一个岔路口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动作快点！三点钟之前，顶楼那边必须清场完毕！任何闲杂人等，一律控制起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命令口吻的男声传来。
　　“是！‘镜’哥放心！”另一个声音回答。
　　镜哥！
　　颜舒和何笙立刻停下脚步紧贴着墙壁的阴影处。
　　脚步声渐近。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但明显是安保打扮的男人从岔路口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在低声交谈。
　　“听说那个‘新生’计划的最终样本很关键，这次交接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啊，‘影子’大人都亲自过问了。
　　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顶楼茶室周围的信号屏蔽已经启动了，任何人都别想搞小动作。”
　　两人说着脚步匆匆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颜舒和何笙对视一眼。
　　顶楼信号屏蔽已经启动！
　　下午三点的接头，“影子”亲自过问！
　　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紧急和复杂。
　　等那两个安保走远，何笙才继续前进，他的方向是通往上层区域的内部楼梯。
　　“看来‘镜子’已经开始为下午的接头清场了。”
　　何笙继续分析，“他们提到了信号屏蔽，这可能也是我们联系不上何馨的原因之一。”
　　“有可能。”颜舒跟在后面，脚步没有停顿，“但也可能是何馨的设备被毁，或者她本人……”
　　她没有说下去。
　　两人很快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内部消防楼梯。
　　楼梯间相对干净，但同样没什么人。
　　他们快速向上，目标是二楼。
　　二楼楼梯间的防火门虚掩着。
　　何笙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似乎是一个休息区，铺着地毯摆放着沙发和茶几，光线柔和，可以听到远处SPA区域传来的轻柔音乐。
　　有几个穿着浴袍的客人从远处走过，低声谈笑着。
　　暂时没看到安保人员。
　　何笙示意安全，两人快速闪身出来，混入了二楼的公共区域。
　　“SPA中心在那边。”何笙根据指示牌，指向走廊的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