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快速回到桌边拿起刚才前台给的访客登记表副本，用笔在上面潦草地写了几个字：“抱歉，公司急事，先行离开，合作事宜改日再约。”然后将纸条压在水杯下面。
　　“就这么走了？”颜舒觉得有些草率。
　　“最直接的方式往往最不容易引起怀疑。”何笙拉起她，“装作接了个紧急电话，表情自然点。”
　　两人走出会议室快步走向电梯间。
　　颜舒配合地将手机放在耳边眉头微蹙，嘴里低声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突发状况。
　　几个路过的员工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但并没有过多关注。
　　电梯门打开里面没人。
　　两人走进去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办公区的景象。
　　“刚才那个推车……”颜舒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观察，“虽然盖着布，但我感觉下面的人形轮廓，体型偏瘦小像个……女人或者未成年人。”
　　何笙没有回应。
　　电梯轿厢光洁的金属壁上映出他冷峻的面容。
　　“叮”一声，电梯到达一楼。
　　两人走出电梯快步穿过大厅，将访客证交给前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启明集团总部大厦。
　　重新回到外面的街道上阳光有些刺眼。
　　何笙没有停步，带着颜舒拐进了旁边一条人流相对较少的辅路。
　　“我们现在直接去‘静谧之隅’跟何馨汇合？”颜舒问。
　　“不。”何笙摇头，“现在过去太早，只会暴露目标。而且，我们需要重新评估情况。”
　　他停下脚步在一个街边的长椅上坐下，示意颜舒也坐。
　　“肖队的信息确认了高老师被捕，也确认了‘镜子’的存在和威胁。‘守望者’的行动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顶楼。”
　　颜舒接着他的话，冷静地分析着：“何馨现在潜入进去，处境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要危险得多。她不仅要找到U盘，还要避开可能已经加强了布控的安保，以及那个危险的‘镜子’，甚至可能提前到场的‘影子’或‘药剂师’的人。”
　　“所以，我们需要给何馨创造更有利的条件。”何笙看了颜舒一眼，“既然‘守望者’的目标是顶楼，那我们就在其他地方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颜舒拿出手机，看着那个刚刚建立又断开的微弱信号记录。
　　“启明集团的内部网络，我已经留下了‘后门’。虽然现在无法直接连接，但如果……”她调出之前拍下的那个戴眼镜助理的照片：
　　“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镜子’的更多信息，比如他的真实身份，或者他在集团内部的网络活动痕迹，或许就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那…”
　　何笙眼眸微眯，打开手机地图，放大启明大厦周边的区域，“集团的员工，总要下班，总有活动范围。特别是像‘镜子’这样身份特殊的人，他不可能完全隐形。”
　　他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附近有几家高档餐厅、咖啡馆，还有健身中心，是启明集团员工经常光顾的地方。我们可以去这些地方走访一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镜子’的人，或者捕捉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听起来像是大海捞针。
　　但在没有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也是一种积极的尝试。
　　“好。”颜舒点头同意。
　　两人站起身，准备分头行动。
　　此刻何笙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那个只响过一次的备用手机。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加密信息，依旧没有来源。
　　信息内容比上次更长也更令人费解：
　　“镜非镜，影非影。钥匙在歌声里。笼中鸟已飞，金丝雀悲鸣。当心时间的陷阱。”
　　“这又是什么意思？”颜舒看着这条如同谜语般的信息，眉头紧锁。
　　“镜非镜，影非影……”何笙低声重复，“是说‘镜子’和‘影子’的身份，并非我们看到的那样？还是说，他们之间有更复杂的关系？”
　　“钥匙在歌声里？什么歌声？”
　　“笼中鸟已飞，金丝雀悲鸣……”颜舒想到了颜雨霏，她就像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笼中鸟已飞，是指雨霏逃脱了？可她录音最后明明是尖叫声……金丝雀悲鸣，是说她处境危险，还是已经……”她不敢想下去。
　　“当心时间的陷阱。”何笙的注意力落在了最后一句，“时间……是指下午三点的接头时间？还是指别的？”
　　这条信息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打开一扇门，却又设置了更多的迷宫。
　　“不管发信人是谁，他似乎在引导我们，但又不愿意直接给出答案。”颜舒分析道，“他可能受限于某种原因，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
　　“或者他本身也在布局。”何笙的看法更为审慎，“这些信息，可能是陷阱的一部分，用来误导我们。”
　　“那我们还按原计划去走访吗？”
　　“去。”何笙做出决定，“但要更加小心。同时，留意任何与‘歌声’有关的线索。”
　　两人再次分开，分别走向附近不同的几家咖啡馆和餐厅。
　　颜舒走进一家装修精致的咖啡馆，这里距离启明大厦很近，午休时间有不少白领在这里用餐或者小憩。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状似无意地观察着周围的人。
　　她拿出手机，调出何馨拍下的那个戴眼镜助理的照片，假装在浏览新闻，同时留意着是否有人对这张照片产生反应，或者，是否能看到与照片中人相似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咖啡馆里人来人往，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颜舒的心有些沉重。
　　线索似乎又断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去下一个地点碰碰运气时，邻座两个女人的对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两个女人看起来也是附近公司的白领，打扮时尚，正在低声聊着八卦。
　　“……哎，你听说了吗？启明集团的周董，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又闹出什么绯闻了？”
　　“不是绯闻，是……更奇怪的事。我表姐在启明公关部，她说周董最近迷上了一个什么‘心灵疗愈’大师，花重金请到家里，天天听她唱歌，说什么能净化灵魂，延年益寿……”
　　“唱歌？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骗钱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表姐说，那个大师神神秘秘的，每次去都戴着面纱，只唱歌，不说话，而且只唱一首很奇怪的歌，调子特别诡异，听得人心里发毛……”
　　唱歌的大师？戴着面纱？奇怪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