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馨也从缺口探出身，但她显然没有颜舒和何笙的身手，有些犹豫。
　　楼上传来枪械上膛的清脆声响。
　　“跳！”何笙厉声喝道。
　　何馨一咬牙，闭上眼睛跳了下来。何笙和颜舒同时伸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明强还在上面！”何馨焦急地说。
　　“有枪声！快撤！”何笙拉着两人，迅速向小区外围跑去。
　　他清楚现在回去救人无异于送死，必须先保证安全，再想办法。
　　几声沉闷的枪响从楼上传来，但似乎并没有打中他们。
　　袭击者似乎也没有追出来的意思，或许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销毁证据。
　　三人借着夜色掩护，飞快地跑出了小区。
　　何笙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迅速检查了一下颜舒和何馨的情况。
　　“都没事吧？”
　　“没事。”颜舒摇摇头，只是手腕有些擦伤。
　　“硬盘在我这里！”何馨紧紧抱着怀里的硬盘，心有余悸。
　　何笙拿出备用手机，发现信号依然被屏蔽，范围很大。
　　“他们计划很周密。”他低声说，眉头紧锁，“明强……”
　　他的话没说完，备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收到一条延迟的短信，发信人是肖元德：
　　“收到枪声，已带人突入，公寓楼已被警方控制，明强安全，轻伤。
　　袭击者逃脱，正追捕。”
　　看到信息，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何馨几乎要哭出来。
　　“不能放松。”何笙迅速删除了信息，“袭击者逃了，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硬盘，现在外面更危险。”他观察着四周，“跟我来，换个地方。”
　　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穿梭在后街小巷，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
　　何笙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带着她们七拐八绕，最终进入了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式居民楼。
　　“这里是？”颜舒有些疑惑。
　　“我的一个安全屋。”何笙简单解释，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门。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一些看起来很专业的通讯和电子设备。
　　“何馨，检查硬盘，看看数据恢复多少。颜舒，处理一下伤口。”何笙关上门，反锁，然后拉上厚厚的窗帘。
　　何馨立刻拿出备用设备连接硬盘，手指翻飞。
　　颜舒则找到医药箱，简单处理了手腕的擦伤。
　　何笙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对方的目标明确行动果断，显然不是一般的亡命徒。那个“影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数据大部分都在！”何馨惊喜地喊道，“他们清除得很急，格式化不彻底，我恢复了大概百分之八十的内容！”
　　“有什么发现？”何笙立刻走过去。
　　何馨调出恢复的文件：“大部分是普通的浏览记录和一些文档，看起来像是颜雨霏的学校作业和一些兼职资料。但是，这里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我刚才就是准备破解这个。”
　　“能打开吗？”
　　“需要时间，加密等级很高。”何馨皱着眉，“不过，我在被清除的邮件缓存里，发现了几封很奇怪的邮件往来记录。”
　　她点开一封邮件：“发件人是一个匿名邮箱，收件人是颜雨霏常用的邮箱。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时间和地点，像是指示。”
　　“时间是三天前，地点是市中心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颜舒看着屏幕念了出来。
　　“还有这个，”何馨又点开另一封，“是颜雨霏发出去的，同样是匿名邮箱。内容更奇怪，像是一串代码，或者某种暗号。”
　　屏幕上显示着一长串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组合。
　　“这串代码，我在王立山的涉案资料里见过类似的格式！”颜舒突然想了起来，“当时以为是洗钱相关的交易代码，没有深究。”
　　“把代码发给肖元德，让他立刻核查所有跟王立山案、Queen酒吧案相关的电子证据，看有没有匹配或者关联。”何笙立刻指示。
　　同一时间硬盘里恢复的另一个文件引起了颜舒的注意。
　　那是一个被删除了的文档，文件名是“生日礼物”。
　　“打开这个看看。”颜舒指着那个文件。
　　何馨操作了几下，文档被打开。
　　里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像是一段日记：
　　“他答应给我一个惊喜，说会解决所有麻烦。
　　他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很快就能过上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那个讨厌的姐姐还有那些试图挖出过去的人，都将不再是问题。
　　他送我的‘护身符’，会保护我的。”
　　“护身符”三个字被加了引号。
　　颜舒的心脏猛地一缩。
　　日记的口吻无疑是颜雨霏。
　　那个“他”是谁？那个送她“护身符”的人？解决所有麻烦？包括她这个姐姐？
　　“护身符……”颜舒想起了颜雨霏掉落的那个U盘，上面刻着羽翼和眼睛的图案。“那个U盘！”
　　“明强那边有消息了！”何馨突然接通了高明强的通讯，“他说他对比了那个U盘的符号，还有李伟尸体上发现的一些微量物质，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说！”何笙催促道。
　　高明强的话传来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凝重：
　　“那个羽翼和眼睛结合的符号，我在一个非常冷门的，关于海外特殊药品走私的卷宗里见过类似的标记！
　　那个卷宗涉及到几年前的一起跨国案件，主犯一直没有归案，代号就叫‘药剂师’！”
　　药剂师？
　　“还有……”高明强继续说道：
　　“李伟的指甲缝里的纤维，经过初步比对，除了他自己的衣物纤维外，还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混合了金线的丝绸纤维。
　　这种纤维，通常只用在极少数奢侈品牌的定制服装上，或者……”
　　高明强顿了一下：“或者，某些特定场合使用的仪式袍。”
　　金线丝绸？仪式袍？药剂师？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像碎片一样散落在他们面前。
　　“查！”何笙果断下令，“查这个‘药剂师’的所有信息！
　　查所有跟这种金线丝绸纤维相关的品牌和事件！何馨，加密文件夹破解得怎么样了？”
　　“快了！就差最后一步！”何馨紧盯着屏幕，额头上全是汗。
　　突然，屏幕闪烁了一下，加密文件夹被成功打开。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何馨点开了视频。
　　视频画面有些昏暗，似乎是偷拍的。
　　镜头对着一个豪华房间的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侧对着镜头，看不清脸，但他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色丝绸睡袍。
　　一个年轻女孩依偎在他身边，正是颜雨霏。
　　“……你真的能搞定吗？我姐姐她好像……”颜雨霏期待地说道。
　　男人的话响起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放心，小雨，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
　　至于你姐姐，还有那些碍事的老鼠，‘影子’会处理干净的。
　　那个老家伙知道的太多了，留着始终是个麻烦。”
　　男人说着，抬手轻轻抚摸着颜雨霏的头发，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定制款手表，表盘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颜舒死死盯着屏幕上男人的手腕，以及他睡袍袖口处露出的那一小截——深色的，带着隐约金色暗纹的丝绸料子。
　　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那个手表，那料子……
　　她猛地站起身，冲到安全屋的一个柜子前，用力拉开。
　　里面放着一个尘封的证物箱，是她父母遗物中，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的一部分。
　　她颤抖着手打开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东西——那是当年案发现场，从她父亲紧握的手中找到的一小块布料碎片。
　　深色的混合着金线的丝绸。
　　颜舒将证物袋紧紧攥在手里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一字一句地说道：
　　“视频里的那个男人，他戴的手表，还有他睡袍的料子……
　　和我父亲当年死亡现场找到的那块布料碎片……是同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