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跑到老板面前，哀求道。
　　“老板，您别赶我走，这都是些小事，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还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还没等老板开口，那妇人就一把揪住掌柜的耳朵。
　　把他拽了过去，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老娘今天非得好好跟你算算这笔账，回去把那个小娼妇的事情给我说清楚。”
　　妇人拽着掌柜的的耳朵就往外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耳朵给揪下来。
　　掌柜的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妇人拖着他走。
　　“轻点，疼。”
　　“疼死你活该，谁让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两人一路吵吵嚷嚷，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和看客们意犹未尽的议论声。
　　不远处，程子毓负手而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面色平静。
　　“公子，您是怎么知道这掌柜的在外面养外室的？”小厮站在程子毓身后，一脸好奇地问道。
　　程子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偶然见过。”
　　小厮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公子，您怎么什么人都见过？上次您说在香满楼见过这掌柜的喝酒，这次又说见过他养的外室。”
　　程子毓没有解释。
　　其实他压根儿就没见过什么掌柜的外室，不过是前世的记忆，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罢了。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小厮竖起大拇指，满脸的崇拜。
　　程子毓没搭理他，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嫣然阁的方向。
　　那掌柜的被自家婆娘揪着耳朵赶走，可真是大快人心。尤其是春兰，乐得差点儿没蹦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他还敢不敢嚣张！”春兰拍着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碧月也跟着附和：“这种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省得他以后再出来祸害人！”
　　可高兴归高兴，这嫣然阁的生意却还是没啥起色，一日不如一日，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慌。
　　乔灵琋倒是不急不躁，依旧每日里埋头在小工房里，细细地研磨着那些胭脂水粉。
　　她相信，只要东西好，就不怕没人买。
　　这些日子，乔灵琋早出晚归。
　　今日也是一样，天都黑透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
　　她前脚刚踏进院门，后脚就听见程于修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这大晚上的，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女人家，整天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乔灵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她转过身，只见程于修拄着根拐杖，站在廊下，一脸的鄙夷。
　　“女人不该抛头露面？那男人呢？”乔灵琋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难道男人就该像你一样，整日里窝在家里，连府上的开支，都等着夫人拿娘家的嫁妆来贴补？”
　　程于修被她这一通抢白，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她一步步逼近程于修，声音也越来越冷：“程于修，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算个什么男人？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程于修气得浑身发抖，他举起拐杖，指着乔灵琋的鼻子怒吼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不懂三从四德？竟然敢指责起自己的丈夫来了，反了天了你。”
　　乔灵琋正要开口反驳，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大嫂说得没错，大哥的确应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
　　程子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子里，他站在乔灵琋身旁，目光直视着程于修。
　　程于修一见是程子毓，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破口大骂：“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程子毓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我只是从心而论，大哥本就不对。”
　　“这个家，本该由大哥撑起来，可现在却是大嫂在外面辛辛苦苦地支撑着，你觉得你尽到自己的责任了吗？”
　　程于修听得这话，死死地盯着程子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杜明华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乔灵琋和程子毓关系密切，两人之间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我是你大哥，长兄如父，今天我就替父亲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
　　程于修说着，抡起手中的拐杖，就朝着程子毓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这拐杖还没碰到程子毓的衣角，就被他一把抓住。
　　程子毓手腕一翻，猛地向前一送，程于修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去，摔了个四仰八叉，狼狈至极。
　　“你竟敢对我动手？”
　　程于修躺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我呸。”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指着程子毓的鼻子，又转头看向乔灵琋，恶狠狠地骂道：“你们两个狗男女，背着我搞在一起，不知廉耻。”
　　程子毓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程于修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死死地压在墙上。
　　“程于修，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程子毓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大嫂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你凭什么这么侮辱她。”
　　“我侮辱她？她一个女人，跟你一个没成亲的小叔子眉来眼去，还用得着我侮辱？”
　　程于修虽然动弹不得，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你敢说你们两个之间是清白的？”
　　“你！”程子毓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子毓，松手。”
　　就在这时，乔灵琋上前一步，轻轻地拉住了程子毓的手臂。
　　她看着程于修，冷冷地说道：“兄长？若是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又何谈兄长？又何须尊重？”
　　她转头看向程子毓，语气缓和了些：“不必动气，跟这种人多说无益。”
　　程子毓深深地看了乔灵琋一眼，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
　　他一言不发，转身护送乔灵琋回了西院。
　　……
　　几日时间，如白驹过隙。
　　转眼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灯会。
　　这天，乔灵琋早早地就回了嫣然阁，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描眉画眼。
　　她特意用上了最新研制出的那款眼影，淡淡的烟熏色，衬得一双眼睛越发明亮动人。
　　“春兰，你来，我给你也画上。”乔灵琋招呼着一旁的春兰。
　　“小姐，这不大好吧，奴婢一个丫鬟。”春兰有些受宠若惊。
　　“有什么不好的？今日是灯会，咱们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去好好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