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泛起鱼肚白,夏知君才抱着肩膀回到杂物室。
夏家的佣人的已经开始做早餐。
夏知君翻出行李最底层的通知书,紧紧攥在手里。
白色的纸张皱起,她又急忙抚平。
端详许久后,她站起身,拿着通知书往的二楼的书房走。
夏芸昨天是跟夏母一起睡的,起了个大早,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拦住夏知君的去路,眼里盈满泪水。
“姐姐,我知道你因为下乡的事对家里不满,可那是抽签决定的,你怎么能找人破坏我名节呢?”
夏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把矫揉造作展现的淋漓尽致。
夏知君冷冷的眸子瞪着她。
“抽签的时候你耍了什么花招自己心里清楚。”
夏芸挤出两滴眼泪,“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阿诺?以为坏我名节,阿诺就会要你?”
夏母心疼的揽过她的身子,眼神示意她不要争执太多,悄悄在她耳边说:“你一直哀求你爸爸的事办成了。”
“真的?”夏芸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转头看到夏知君手中的攥着的通知书,绷着脸说:“你是要去找爸爸吗?快过去吧。”
夏知君已经没跟他们周旋的力气,抬脚上楼,走进书房,将通知书放到书桌就离开了。
路过客厅时,夏母招呼她吃过饭再走。
她没应,转身对夏母鞠了三个躬。
“感谢您当年慈悲,收养我,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从此……”
一别两宽,相互珍重。
她的话没说完,夏恩泽迈着优雅的步伐从楼梯上的走下来。
夏母急忙扶起半鞠躬的夏知君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大早上的何必说这些。”
“快点吃饭。”
夏恩泽路过她们时,瞥了夏知君一眼。
他不明白一向乖巧的妹妹下乡之后,变成了一只刺猬,一举一动都在无声的斥责着夏家。
此时佣人通知夏芸去书房一趟。
没一会儿,夏芸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下楼,冲着夏恩泽高呼:“哥,我考上大学了。”
“我考上大学了。还是上海的同济。”
她一路小跑到饭桌前,搂着夏恩泽的脖子撒娇。
“你要什么奖励?哥都买给你。”
比起她的兴高采烈,夏知君显的尤为落寞。
她一言不发的坐在夏恩泽身边的位置喝粥,眼角泛红。
“你要是反悔,夏家会立刻追究的李志强偷窥的责任。”
夏父的话不断萦绕在耳边。
夏恩泽见她难得乖顺,扭头对她说:“你呀,应该多向芸芸学习,把心思用在正经事上,少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好好学习,考不上本科,考个大专也行。”
“就是,就是,父亲刚刚劝我大人有大量,不要追究那乡巴佬的责任,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还是我们芸芸懂事。”
夏恩泽毫不吝啬的夸奖夏芸端庄淑女。
夏芸亲昵的从身后搂着夏恩泽的脖子撒娇。
夏知君鼻头一酸,从前,她和夏恩泽也是这样的亲密的。
她默默走回杂物间,把这一切关在门外。
可夏芸不一样,考上大学的事情四处张扬,还要在家里举办庆功宴。
宴会上,夏芸明目张胆的指使夏知君,让她端茶倒水,上糕点,清残余。
而夏芸夏芸一身水蓝色晚礼服,像小公主似的,被同学们团团围住。
她提起裙摆朝夏知君走去,就在她伸手拿托盘上的红酒时,一声尖叫打破宴会的喜悦。
夏芸委屈的捂着胸前的衣襟。
一杯红酒全‘喂’给了她水蓝色的裙子。
夏父听到尖叫声,走过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夏芸赶紧躲到他身后,指责夏知君,“姐姐,我知道我举办升学宴你不开心,但这裙子是爸爸送我的升学礼物,你怎么能……”
她小声啜泣,我见犹怜。
夏父气急败坏的将夏知君赶到后院。
夏恩泽眉头紧拧,快步走向她。
今天上班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脑海里全是夏知君在听说夏芸考上大学之后那失落的神情。
一下班,他毫不犹豫的走进奢侈品店,挑选了一款粉色水晶手链,店员说,粉丝可以增强女生的运势。
他拿着蓝色丝绒盒子的手刚想递出去。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找夏芸出气?”夏父的声音从后院传出,夏恩泽身形一震,握紧手里的锦盒。
“不是我做的,无论我怎么说您都不会信我不是吗。”夏知君身形笔直,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眼看夏父准备抬手夏恩泽抢先一步挡在夏知君身前,先一步数落起来,“你知道错了没,爸年纪大了难道还要为你这些争风吃醋的动静伤身吗?”夏父见此情境只好作罢,让夏恩泽处理这件事。
夏知君以为这个哥哥注定还要数落她一番,可夏恩泽只是淡淡说了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快回去休息吧,爸那边我会解释的。”路过客厅时,夏家人都围绕着哭泣的夏芸,衬托的夏知君更像一个外人。
第二天一早,夏知君站在夏家门口,回望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止不住的心酸。
怎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她默默问自己,却找不出答案。
只能拎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夏家。
夏知君购买了去最近去深圳的车票。
走在街头,夏知君摸摸口袋里剩下的五元钱,走进一家看起来有些萧条的面馆,“老板,拉面多少钱一碗?”
她思忖一会儿怎么开口跟老板还还价。
“小碗三毛,大碗五毛。”
老板洪亮的嗓音从里间传来,夏知君一愣。
后厨门口的半截帘子掀起,李志强的穿着白色围裙,手握长勺从里面处来。
“知君?”
李志强不敢置信的揉揉自己眼睛,没想到在这能碰到。
人生迷茫时刻,他乡遇故知,夏知君深感庆幸,又怕李志强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厌恶自己。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敢向前,欲言又止的望着李志强,心里五味杂陈。
李志强愣了两秒,明白她的犹豫,都过去的事情了,而且他心里也知道夏知君的用意,脸上挂上笑容,开口打破了沉默,“老朋友,里面坐。”
听到暖心的邀请,夏知君才有了进去吃面的勇气。
没一会儿,李志强端着面出来,放到夏知君面前。
夏知君挑起面条,慢慢吃了起来。
李志强坐到她对面,注视着她吃饭。
看着狼吞虎咽的夏知君,满脸都是对这个妹妹的担忧。
“怎么在这遇到你,你不是上大学去了吗?”
快速扒面的夏知君手一顿,“家里发生了些变故,不念了,况且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李志强见夏知君不愿细说也不好多问,随即想起什么,指指门口贴的红纸。
李志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当初在村里,我看婶子们做拉面可简单了,哪成想这么难,味道总是不对。”
说着,他反应过来,“在村里,你做的拉面最好吃了,没决定要去哪儿,不如你留下来帮我吧。”
刚刚光顾着填饱肚子,倒没有在意味道,夏知君又细细品尝了一番,指出了其中可以改进的地方,禁不起李志强的热烈邀请于是留在了这小面馆。
短短一个礼拜,李志强的面馆大有起色。
李志强为感谢夏知君,邀请她入股。
“你不用有心里压力,你这叫技术股,要是没你,我的面馆估计早关门了。”夏知君也没有跟他推诿,正式成为了面馆老板之一。
面馆在两人的经营下不断扩张,从以前的只有单一的面条,到后来加入多方菜系,主要以上海菜为主,吸引了不少在深圳打拼的上海人。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