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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聊聊
  不会允许。
  那之后连织很多天都在回忆陆野说这话时的神色,比起以前的决绝,如今眼里的沉痛更让她不是滋味。
  在不了解这个人之前,很容易因为那段校霸历史就会将他同打架斗殴,女孩环绕联系到一起。
  总以为他对待感情也同样玩玩不负责。高中时的连织也同样轻而易举将他归到这一类,可细想起来他几乎没和任何异性有过绯闻。
  他对待另一半真的认死理。
  沉祁阳呢。
  这个纨绔大少爷没个正形,本以该是纸醉金迷里躺过的玩咖,可大抵是身份压制他比所有人都要自律警惕,不肯在女色上留半点把柄。
  这样极致反差的男人对待起感情来却是疯狂又小心翼翼。
  他们都很认真,她却反复心猿意马,心里那杆天秤在不断地摇摆。
  烦!
  八月底,第三个极度的任务提前完成,大抵是自己胸臆未得纾解,连织便借着这个机会请客吃饭。
  地点最终选的饭店就是翰林书院。
  京城著名的官府菜便来自此处,翰林书院毗邻国子监博物馆,与雍和宫相望,沿着幽狭喧嚣的胡同深处进去,便能看到宽阔的露台。
  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茂林修竹里简直是九曲十八弯,刘昊勤偷偷在她耳边道。
  “这里听说是商业大亨和政客们会谈的地方,只是就在后腹的私人庭院,没有人引荐根本进不去。”
  连织笑笑。
  却没想到眼神错目间看到了熟人,她没声张,等同事都进了包厢才转身另一侧走廊走去。
  “张秘书。”
  张秘书转身,眼镜戴着分外儒雅,他微笑着称呼了声大小姐。
  连织道:“你怎么在这啊?”
  “我替先生从雅厅送两个客人出来。”
  沉父也在?
  连织这才想起好像挺久没见他了,就如同沉祁阳说的怕是电视里见的次数反而更多。
  她没想去叨扰,两人简单聊几句连织便进了包厢。
  菜早点齐了,稀奇古怪便按照什么来,什么鱼子酱鲜核桃香椿桃仁,红胡椒脆皮叉烧,转盘到连织这时,她夹了块进嘴里,味道还不赖。
  酒足饭饱,却有服务生推开门在连织耳边低语着什么。
  她和刘昊勤说了声先离开,去走廊张秘书却候在那,说沉父知道她也在翰林书院便想见见她。
  说实话若论沉家人谁最让连织发怵,必定非沉父莫属。
  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独独藏着在政界里浮沉过的高深莫测。
  绕过走廊深处便有专人守在门外,没想到翰林书院深处还有一道门,里面的包厢别有洞天,小桥流水格外雅致。
  隔着道屏风谈笑声传来,专用喝茶的红木桌上坐着几个男人。沉父在话音的间隙看见了她。
  连织:“爸。”
  沉父:“过来坐。”
  有中年男人坐在沉父身旁,眼力见十足地起身。
  连织坐于他身旁,听他介绍红木桌对面的几个男人。
  可连织所有注意力都在斜对面的老人身上,她如同触电般受惊了,以至于那近两秒的呆愣完全不受她控制。
  怎么会是郑邦业?
  短暂心慌谁也不曾察觉,连织恢复笑容,挨个称呼。
  “刘叔叔,郑老先生。”
  刘世乾打量着她:“果然是虎父无犬女,这气度倒让我想你老沉你年轻的时候。”
  他转头对旁边的郑邦业道,“郑叔叔,老沉认回闺女的时候你当时还在国外,怕是没听说吧?”
  郑邦业看着连织,那双苍老的眼睛十足温和。
  连织背后却不由自主冒起冷汗。
  老实说她非常不愿意和以往的相干人等扯上任何联系,尤其是当初孟礼贤发现霍尧是她亲生儿子的种种讯息,还是她找人发给郑邦业的。
  这位老人十足精明,万一让他生出什么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小乾子,这你和想错了。”郑邦业朗笑道,“我虽然人在外国但还不至于大门不迈,当初泰晤士报可洋洋洒洒报道了好几天,我哪怕老严昏聩也知道。”
  席间众人哈哈大笑。
  沉父略无奈,只说是家里老人盼外孙女回家心切,这才兴师动众了些。
  他心思却有几分在捉摸着郑邦业对于刘世乾的称呼。
  不止他,席上众人都是人精。
  只这一句就看出这两人关系匪浅。
  沉父暗忖着,只怕不足来日郑邦业的宅子,便会成为政客经常的踏足之地。
  郑邦业又看着连织,有她不曾察觉的深意在。
  “更何况有人还曾在我耳边提及过思娅,我想不知道都难。”
  大概是当时报纸闹得沸沸扬扬吧,或者霍尧生前和他提过。
  连织没往其他方面想,只笑而不答。
  见到郑邦业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她害怕变故,尤其是某些尘埃落定的事和人再次到她跟前。
  譬如脑梗的霍企山,还有眼前的郑邦业。她当初做的那些事情不是毫无嫌隙可查,如果郑邦业翻出来....
  但他死了。
  连织告诉自己。
  霍尧死了一年了,过去已然翻篇,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
  省w会议大厅。
  连同贺仁来在内的几个省内班子都在讨论此次空缺问题。
  连同陆野在内的三人被提名,然而相比起另外年近四十,经验更为丰富的两位而言,他明显在年龄上是不占优势的。
  但胜在几次大案都是从他手里勘破,连同此次抓捕江启明和贪污案在内,算是彻底被上边瞧见了。
  众人发表了各自看法,但半小时过去就贺仁来沉默不语,只低眸喝茶。
  贺仁来笑道:“选拔讲究公平公正,我一开口会议岂不是有失偏颇。”
  “京市这两年我也有留意,这位后生有多少成就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因为此次提拔上因为和你的关系被耽搁,那还是你耽误了他。”
  几人哈哈大笑。
  他们这套双簧打得天衣无缝。
  “再说陆野这位同志虽有能力,但历练还不够,远不如松原同志经验多。”
  他长篇大论发表这个位置有多举足轻重,牵一发动全身,有附和的,也有笑他这套理论是纸上谈兵,不然怎么会让他自己的得意门生担任这个职务。
  贺仁来笑呵呵的,还是那句话。
  陆野的确太年轻,可以再多观察几年。
  决定权推到了一把手田那,他在这一小时里瞧见了贺仁来在以退为进
  田笑笑,说如今京市的成就既有老一代的泪,又有后继者的血。
  他们不能总让老实人吃亏吧。
  年龄不够的确是个问题,但俗话说大动伤三年
  “先让他代三年,若是有偏颇咱们再纠正。”
  会议在一片掌声中结束。
  ....
  当任命到达陆野这里时,文件同时下放了下来。
  此后没有大的政治问题,这位置大概就是他的。人都会有追逐权利的欲望,陆野同样不能免俗。
  他几乎是同一时间想起了连织某晚趴在他膝盖上的呢喃。
  她说若是他升任一定要第一个告诉她,她要开豪车来接他,让他享受位高权重,又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然后....”
  她从他膝盖上坐起来,勾住他脖子说,“然后咱们换一件衣服好不好呀。”
  她眼睛弯起来笑眯眯的,很鸡贼,某些小心思不言而喻。
  陆野眼眸突然暗了。
  他明知故问,声音也哑了:“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连织据理力争
  如今衣服穿上了,他们的关系却降至冰点。
  陆野手划拉了下手机屏幕,之前她控诉他冷暴力,这几天她发的消息他都回,也间歇性的问问她,但彼此之间像是有根紧绷的弦拉扯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松。
  他要怎么松?
  顺着她依着她?然后眼睁睁看着沉祁阳和宋亦洲挤进来,但凡有一丝这样的可能,陆野便呡紧了唇。
  刚升腾起对她三心二意的恨,陆野便忍不住自嘲。
  他不早知道吗,她一直是这样,高中是蓉城也是。
  贪心的是他。
  正发愣,秘书敲门说有人造访。
  陆野肃了下脸颊,去会客室,没想到却是沉祁阳。
  他正倚靠靠在窗边,手里拿着根竹签子在逗弄同事养的含羞草。
  沉祁阳转而看着他,眉眼些许冷淡。
  “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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